s市周边的一座偏远小县城内,早早变作丧尸的刘全义无知无觉地在这座小县城附近的田埂公路间徘徊着。
大抵是因为县城里的青壮年大多都为求活命,冒险跨越大半个城区去往了位于s市另一端的s市基地,县城内如今已然没多少活人。
也正是因此,刘全义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平和地缓步徘徊,只偶尔在嗅到鲜活血气后露出狰狞的面貌,乍一看上去居然还有点生前作为人时该有的样貌。
退化至只剩下猎食本能的智慧告诉他,他应该像其他丧尸那样拼命捕猎。
无论是追着人还是追着车跑上几个小时,总归是该和其他丧尸一样,像是猎犬一样不断追逐着眼前的猎物直至一口咬上对方的喉管,大口大口地撕扯下血肉吞入腹中。
但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本能这么告诉他,可实际情况却往往是他稍离这座偏僻县城远一些,就忍不住下意识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好像有什么超脱于理智的东西把他牢牢拴在了附近。
大抵也正是因为这和其他同族截然不同的捕猎习性,在成为丧尸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发育成长”得远比其他丧尸要来得慢得多。
这天,照例,刘全义在这座压根不剩下多少活人的小县城周边徘徊,做着拙劣到近似于“守株待兔”的捕猎准备,不懂隐匿不懂陷阱,只等哪个不长眼的活人撞上自己。
他木然且不知疲惫地重复着过去做过的一切。
也就是此时,迎面突然吹过一阵微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嗅觉随着身体的衰败而出现了退化,在风中,不同于过去唯一能嗅到的血腥气,他竟猛得嗅到了一股清新的浅淡气息。
像是被囚困在密闭空间的囚犯陡然从石缝里寻到一抹屋外的自由清风,恍神之下,仿佛连带着这具沉重的身体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与此同时,有什么变化正悄然地在他身上发生。
空荡荡的头骨中,半腐烂的大脑已然没有半点过去作为活人时该有的模样和功能,软趴趴地混在透明的脑髓液中,在水中上下晃荡着,像是一坨不成型的烂肉。
但此时,那个破烂得不成样子的大脑似乎重新被激活,在异样的力量下再度被唤醒了唯一一个能力。
些微的理智伴着信仰的诞生最终被构建出一个大概的形貌。
除却过去那如影随形,仿佛没有尽头、永远都无法被彻底满足的食欲,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感自此从他破败的身体内复苏。
仿佛只要想着什么人、只要想着什么事,他的所有需求与渴望就能被轻易彻底满足一样。
——那是对他心中神明的喜爱与崇拜。
只是想着那个甚至连样貌都不得而知的人,巨大的精神上的满足感就能瞬间填补他空荡荡的肚腹。
那是超脱于本能、超脱于所有的一切的快乐。
就好像他重新成为了一个活人,再度降生于世只为了他的神献出一切。
“丧尸?丧尸也能算生灵,也能成为信徒?那可有得玩了。”
隐约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传到他耳边。
刘全义隐约意识到,话语中的“丧尸”就是指的他自己。
他正在被那位隐藏于幕后的存在视为一个新奇的玩具。
明明是带了点笑意的声音,却莫名显得有些冷酷,无
端让他打了个激灵。
但丧尸怎么会有害怕的情绪呢?他们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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