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没有话语权。
所以世间需要有替死者说话,为逝者伸冤的人存在,以伸张正义。
陆仁不同。
陆仁没有冤屈。
他就不是个经得起推敲的人,没有人会为他伸张正义。
如果有,只会将他身后名推进污浊深渊。
施晚意不否认她顺水推舟、添油加醋,也承认她不是至善至美的女子。
她无所谓别人如何看。
施晚意闲极无聊,当看话本一样,边吃着娘家送来的荔枝,边用了几天翻遍丁芷芙留下的东西,在两人用于传情的信件、书册等文字中,认识到一个没那么粉饰自身的陆仁,也发现了她之前没在陆仁遗物中发现的特殊印记,得到了一些补充。
有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不涉及他自身利益的时候,对那个女人几乎不设防。
丁芷芙之于陆仁,就是这样的存在。
所以,施晚意知道了,陆仁少年时喜欢在信或诗中藏字传情,表达他的心意,规律就是——
一株木芙蓉。
施晚意两只手,一只手举起一张空白纸,一只手举起一封信,对着光一照,光透过信上极细小的针眼,连起来的形状正好是一株木芙蓉,跟陆仁遗物中一枚印章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闲得慌。
也骚得很。
“这……先前整理遗物时,老奴记得陆仁的信件里,似乎确实有带着针眼的。”
脱敏效果极佳,宋婆子几日骂下来,已经能够平常看待陆仁的东西,头脑清明起来,“当时您与我都没多注意。”
事实上,若不是丁芷芙情系陆仁的少女时期,将陆仁的情话单独抄录,明晃晃地告诉她,俩人这么玩儿,单拿出信来,谁也不会注意到几个针孔。
施晚意扔下信,剥了一颗荔枝,压下涌上来的那一丝无语,含糊道:“祝婉君双月子做完,陆家的事儿甩给她,您闲下来,就将陆仁的遗物再重新理一遍。”
宋婆子点头,“交给老奴便是。”
至于施晚意自个儿,日暖风和,正适合踏青。
“初七,我带陆姝去我陪嫁庄子上玩儿,住一晚再回来。”
初八这个日期,前些日子宋婆子还格外敏感,现下宋婆子仍然在意,不过平和了许多,叮嘱道:“您出城多带些人。”
施晚意答应得爽快。
初八一早,施晚意带走东院一半的侍从和护卫,出门。
陆姝出门多少次都不够,一上马车便趴在窗上往外瞧。
“金城坊周围你都瞧过多少次了?还没腻?”
“不腻。”陆姝跪坐在小腿上,脚丫灵活地晃,忽地瞧见巷子里有一个宅子外围满官差,奇怪道,“那是怎么了?”
施晚意倾身望了一眼,官差压着人出来,那些人各个都带着枷锁,了然道:“许是犯了事儿,下狱抄家。”
“犯事儿?”
陆姝面露愕然。
下人消息更灵通些,施晚意便召来个婢女,询问她。
婢女果然知道,清楚道:“那是御史台一位大人家,据说弹劾不成,反致罪,查出收受贿赂、构陷官员,还有些别的大大小小的罪名,女眷也要被抄家流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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