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压力兜头压下来,叫人连呼吸都不敢。
就在感觉快要窒息之际,那冷峻的目光轻描淡写从自己身上移开。
“不必。”
薄唇轻启,只有两字。
一口气还没有喘上来,听到这句话,白月心脸色泛白,咬紧了唇,不敢再开口。
暮色四合,夜幕低垂。
晏梨披着披风站在廊下,看着夜空被辉煌灯火泼墨般染红的一角,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今晚长平街上的热闹。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登上城楼了。
以往每年,登完城楼,她都会拉着他一起去逛灯会,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还要在长平街上的那棵姻缘树下放一盏河灯。
上京城里的人都说在那里放河灯,两个人便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她曾经给二哥写信说起这个,结果他回信却说这是假的,毫不客气地给她泼冷水,因为这个后来两个月她都没有搭理过他。
现在看来,果真是假的。
转角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晏梨扭头看过去——
忆妙端着药走出来,人还没有走近,就已经能闻到药的苦味。
忆妙看见她,顿住脚,“王妃,您怎么出来了?”
“屋子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药熬好了?”
“嗯。”
晏梨扭头再看了眼那被灯火染红的夜空,默然片刻,收回视线,“那进去吧。”
晏梨在软塌上坐下,忆妙把药放在她身侧的小几上。
看了眼小几上那碗黑乎乎的药,晏梨问:“流萤呢?”
说曹操曹操到。忆妙还没来得及答,流萤就从门口走了进来,只是脸色有些古怪。
“流萤,你怎么了?”忆妙问。
流萤走进里间之后,便再不往前一步,站得远远的,看了眼坐在软塌上的人,才说,“没什么。”
只是这一眼,晏梨了然,冲流萤露出一个暗含感激的笑。
见到她笑,流萤只觉得她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哑巴吃黄连,连心里都是苦的,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憋得难受,抱怨,“这是什么药,要煎这么久,我扇火扇得手都快断了。”
听到这句话,忆妙叹气,道:“谁让你死活不愿意让我来,都说了扇久了手会疼。”
“我又没怨你。”
流萤这一句,叫忆妙结结实实地噎了一瞬,随即不解,“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又问:“是谁给你气受了?”
说完,见晏梨端碗,不由提醒,“王妃,小心还有点烫。”
“嗯。”
晏梨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端稳了手里的碗。
明明只是一碗药,却好似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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