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却假装听不出褚慎的画外音,只当褚慎同意了,便又提了提她既然留在了这里,两个小的也不好立刻回去。可全儿的功课要紧,怕落下,不如叫他也入了家里的私塾,跟着一起读几天书也是好的。
褚慎向来是有样的,侄儿寄住在家里几日,借着读一读书,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姚氏都开口了,他自然也就应下了。
一时间,姚氏觉得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脸上的笑意更盛,得了空儿,就抓住笑娘的手,直夸她模样生得好,性子也像极了母亲胡氏,柔和文静。
笑娘跟着赔笑,心里倒是听出了姚氏的潜台词,便是觉得她像胡氏一般随和好拿捏就是了。
不过姚氏若是跟褚慎或者乔伊殷勤些倒还有情可原。可这位伯母绕开乔伊,跟自己这个拖油瓶黏腻异常,是为哪般?
笑娘觉得姚氏这是有什么事儿,便是暗自留了心眼,且看看她再说。
一时间,姚氏留下,褚家的屋宅俨然来个管家婆,便是屋舍里的器具摆设,都要任着她指挥重新挪一挪,免得妨碍了屋宅风水,对生产的妇人不利。
幸好胡氏是真随和,看人总不会往坏里想,见姚氏主动留下,便也是发自内心地感谢妯娌。
当姚氏挑拣着奶妈子的毛病,又处处指点着董婆子,卖弄着自己能干,搞得下人们鸡飞狗跳时,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她的奶水充足,虽然请了奶妈子,却一直亲自喂奶。月子里的女人,吃得好,睡得好,剩下的时间便都是奶孩子。奶着奶着,便跟着一起睡过去,倒是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那学堂里却有些热闹了起来。
现如今的学堂里,便是三位学子。盛轩、随风,还有这个新入学的褚全。
若是从年纪尚看,盛轩最大,而随风最小,褚全不上不下,毫无优势可言。
而从学问上看,他一个乡野转学生在两个学霸面前更是有些跟凑不上。
被比他大的盛轩比下去也就算了,被个不到九岁的孩子衬得跟说不上话的傻子,就太没有面子。
这心内一激愤,不免对随风生出几分天然的仇恨,言语间总是奚落着随风,说他的娘亲貌似没有跟二叔成亲,那他便是漠北带过来的私养孩子云云。
有几次,笑娘隔着屏风都听见了。
随风虽然敬重义父,但骨子却是漠北王子的脾性,高傲得很,虽然初时稍微忍耐,不欲搭理褚全,可是褚全却不懂见好就收,浑然忘了马车上的那顿打。
最后到底是撩拨起了随风的火气,趁着先生回房午睡的功夫,将褚全按倒在地就是一顿的打。
若是一般的打就罢了,偏随风这次手有些重,将褚全的门牙打掉了一颗。
待得看傻眼的褚满儿拉拽母亲过来时,褚全哭得简直如同过年杀猪。
姚氏一看儿子带血的豁牙,顿时心疼得厉害,只瞪眼要过去拎提随风,却被笑娘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拉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姚氏瞪着眼叫笑娘起开,她要先修理这目无兄长的野孩子。可是笑娘却将腰身挺得直直道:“伯母,孩子们打架,总是不分轻重,我先替随风道一声不是,可今日也是堂哥先挑的头,他的那些话……没人能听得下去。”
乔伊见继姐出头,她也跟在旁边摇旗呐喊,帮腔道:“可不是,就是你家褚家先惹我家随风的!”
姚氏看着自家儿子掉了牙,满口血,自然是随风理屈,这官司就是打到褚慎的面前,她也有底气。
是以听了笑娘有维护之意,姚氏便假笑道:“你既然是随风的姐姐,自然要好好教小的,可是今日他都将人打出了血,我不过是要打他两下,教训一顿算了。你还维护着他,岂不是要教坏了弟弟,今日便叫你母亲评评理,我这个做伯母的说不说得!”
说完她便冲过来,一手拉着笑娘,另一只拽着随风,便往胡氏的屋子里拽。
随风的性子起了,还要张嘴去咬姚氏,却被笑娘一个眼神瞪过来,才堪堪收敛了。
而乔伊听了,便是一蹦高,先跑去胡氏的院子通风报信去了。
而一旁的盛轩自小家教良好,从来没经历过这阵势,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当笑娘经过他身边时,便听见这小姑娘跟自己说:“快些叫我爹从店前回来!要快!”
当下他一转身便匆匆出了书斋。
再说姚氏怒气冲冲拉着两个孩子入了胡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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