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逃到“田里”,还很是高兴,想着周围定有人烟。
可一钻进去,发现蚊虫更盛,三人苦不堪言,还得小心躬身前行,留意两边可有村宅。
终于,从缝隙间看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门前的土墙都倒了一半,阿鹭一喜,示意阿雀、阿鹤等在田里,她先去探看。
刚走近,她就听见有人说话,连忙躲到墙外的角落,片刻后心中大惊——
院中两人说的话……她根本听不懂!
她脑中思绪飞翻:这两人在如此偏远荒地的破屋子里,讲的不是官话,也不是巍州本地话,钦州、邯州和巍州话相近,但也不是。
要说南方话,阿鹭听过的不多,但如今巍州城因疫
情戒严,按说都是往外逃的,哪有南方人滞留在这偏僻之地。
她突然想到阿兄提过的阿勒真,嗓子连唾沫都咽不下去,有些慌神儿,来不及细想,连忙冲田里打手势让阿鹤他们藏好。
说话声还未停下,阿鹭猫着腰想绕到屋后再探究竟,却透过西边一条圮坏的土墙缝看见拴在树上的马匹,心里凉了半截——是自己家的马!
马臀下方靠近大腿的位置烙着“林”字。
不管是不是阿勒真人,这一定是昨晚行凶的歹人。
周围没有其他遮掩的物体,只能退回田里,她一边细听着墙内的动静,一边弯腰慢慢向田里移动,等钻进杂草里已是浑身的冷汗。
她带着阿雀、阿鹤向田的另一端钻去,到了田埂边,看看四周没有异样,便奋力向前跑去。
等阿鹭他们拖着疲乏饥饿的身体找到这个小村庄时,已接近正午,秋老虎烤得他们嘴唇干裂,全身乏力。
村里只有十几户人,一个妇人刚做完饭,准备送去给田里烧麦秸的丈夫,路过村口正好看到阿鹭他们。
她提防地打量这几个小孩,不敢靠近,用巍州话问道:“你们哪里来的?”
阿鹭见她戒备,舔了舔皲裂的嘴唇,用官话回道:“大娘好!我们从都城来的,到巍州城探望亲戚,谁知遇到逃难的流民,和家里人冲散了。”
妇人看他们狼狈却不似病重,心里稍安,又怜他们年幼可爱,回身指了指炊烟将
尽的一户人家,道:“那便是我家,家中大郎和二娘都在,只说是我叫你们去的。灶上还有饭,你们随意吃些。”
说罢扬扬头,示意他们安心过去,自己径直向村东边的田地走去。
阿鹭暗觉庆幸,连忙牵着阿鹤、阿雀走到院子门口,探头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正在墙边劈柴。
“郎君,我们是从都城过来探亲,同家里人走散了。方才在路口遇见一位大娘,她说这里是她家,大郎和二娘都在。我和弟弟、妹妹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听阿鹭说着,那小郎君放下斧子站直了身打量着,黝黑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阿鹭心里也有些发怵。
她听阿娘说过农户靠天吃饭,辛劳贫苦,可自己身上又没什么值钱的物件能抵,贸然提出这样的请求实在唐突。
只听那小郎君冲西面的屋子喊了一声:“玉娘!”
一个和阿鹭差不多年纪的小女郎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应了一声,疑惑地看着门口的阿鹭三人。
“阿娘叫他们来家里吃饭,把灶上的麦饭都盛出来。”
玉娘点点头,又钻回厨房。
他转过身请他们进屋,边走边说:“我是丁家大郎,那是我妹子玉娘。”
阿鹭点点头,低声说道:“我姓李,小名阿鹭,这是我的弟弟阿鹤、妹妹阿雀。”
丁大郎回头看了看,问道:“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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