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声动了动手,才想起自己手脚皆被死死束缚,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进行还击——这也是囚崖的本来目的。
束缚住人的手脚和身上灵力,吊在悬崖上,以大风侵之,以妖兽啄之,这本来就是置人于死地。
如果这都不死,那才能叫老天都舍不得他死。
他当然是该死的,只可惜他这样被人厌弃的卑贱的人,也有人肯怜惜他,愿意为他来这里受苦,愿意在妖兽的嘴里举起娇弱无力的手为他一战。
纪寒声看着自己身前奋力战斗到大汗淋漓的人。
这个被他赶着去和妖兽打了一架也会哭的人,现在却在勇敢地抓着剑为了保护他和一群可怕的怪物战斗。
她总是那么笨,学那么简单的剑招也要教很多遍,还和他抱怨说他教的太快了,说都是他的错。
天知道他已经尽他最大的力放慢教学速度了,饮雪山庄那些学剑的,他还没见过谁学一招剑光是记招式就要花两三天的。
也就是为了照顾她的自
尊心,他才总是假装她学得也没那么差。
他当时总是在心里怪她学得太慢了,怪她真的太笨了,怪她不争气,连和低级血魔打一架都要哭半天,女孩子整天哭哭啼啼做什么呢,打架有什么好害怕的,坚强一点不好吗?
现在他后悔了。
她笨一点有什么关系呢,要是再胆小一点就好了。
好过她现在敢傻乎乎地战胜自己的恐惧,为他挥剑和她最讨厌最害怕的怪鸟妖兽战斗。
她不是最讨厌打架的吗?
怎么不再软弱一点呢。
为他这样的人,她又是何必,他不值得……纪寒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纪寒声舔了舔自己干涩开裂的嘴唇,用嘶哑的声音道:“让你好好学剑你不肯学,还天天想方设法地逃课,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别刺翅尖和羽毛,看准它的翅根柔软处,那里的防御最弱,先别打,让它靠近一点,等它扇翅膀的时候,直接刺过去。”
林晚这才知道纪寒声已经醒来了。
她不敢回头,也没有功夫去还嘴,只是默默咬着唇变了攻势,瞄准时间将剑尖刺入面前这只乌鹫的腋下。
“噶——”乌鹫痛苦地怪叫一声,一侧的翅膀软了下去,另一边巨大的翅膀徒劳地扑腾了两下,就再也无力扑腾,身子直直向下坠去。
林晚目光往下瞥了一眼,不合时宜地感叹了一句:“这鸟的翅根应该挺嫩的吧,这么掉下去可惜了。这崖下这么深,也不知能不能去下面捡。”
说完还啧了一声。
纪寒声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了,这就是她,这就是林晚。
林晚鼻尖上有一滴汗朝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又照着纪寒声教的法子刺落了一只乌鹫,才用手背蹭了一下汗,不满地用后脑勺在纪寒声额头上撞了一下:“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纪寒声的笑声停了,肩膀却剧烈抖动起来。
林晚知道他还在笑话自己,气得又用后脑勺在他脸上撞了一下:“我馋个翅根怎么了,不准笑!”
纪寒声的胸腔微微震动着,过了一会儿才认真道:“你说得对,看见鸟想吃翅根很正常。等我下去了,就替你去
下面捡乌鹫。”
林晚轻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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