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玄回道:“顺遂。”
父子俩有公务要说,没坐一会儿就去了厢房。
顾政提起京中的局势,眉头紧皱,言语里带着几分训斥,“你在常州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竟然把姜家都给拉下马来,惹得满京城人心惶惶,去的时候为何不同我吱个声?”
顾清玄应道:“这是圣上的意思,倘若早前风声走漏,只怕办姜家没这么顺利。”又道,“爹近些日少与世家往来,理应闭门谢客方才是上策。”
这话把顾政气着了,不满道:“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管起我来了!”
顾清玄:“儿是提醒爹谨慎行事。”
顾政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顾清玄继续道:“这一回的私盐案牵连甚广,圣上铁了心要把外戚姜家除了,但凡与姜家有牵连的皆跑不了。
“爹在外头结交甚广,一个不慎就会惹祸上身,且此次的私盐案又是儿在办理,倘若出了岔子,不是让我左右为难吗?”
顾政听着不顺耳,他知道自家崽比他能干,拉不下脸来,不痛快道:“你爹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顾清玄转移话题,问:“北府营可把常州的官员押解回京了?”
顾政道:“不曾听到消息,应还在路上。”
顾清玄“哦”了一声,又同他说了些其他。
平时父子俩政见不同,顾清玄没有自家老子那般擅周旋应酬,他属于实干型,而老子顾政则属于交际型。
顾清玄从骨子里不喜欢靠拉帮结派稳固权势。
偏偏顾政没有大才,只能靠交际手腕立足。
有时候他也会羡慕自家崽的实干,同时心里头也不大舒坦,老子比不过儿子,觉着很没颜面。
特别是顾清玄得天子赏识后,在家里愈发有话语权,许多时候甚至会压他一头,让他既欣慰又矛盾,一边觉得子嗣有出息甚好,一边又觉着长辈的权威被分走了。
两种矛盾情绪令他别扭。
通常顾清玄都选择无视,知道他爹就是这个德行,敏感又小家子气。
鉴于明日还要进宫述职,顾清玄并未逗留多久便回自己的永微园。
他喜清净,院子里的仆人只有十多人。
除了许诸能近身伺候外,还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柳婆子柳氏,以及从寿安堂分过来的纪娘子。
二人都是行事稳妥的人,从未出过任何岔子,也很会管事,令顾清玄省心许多。
自家小主子外出数月归来,柳婆子同他说起府里的情形,说表妹薛华兰曾来过数次,屡屡问起他回来的时日。
顾清玄不想提她,边换寝衣边道:“柳妈妈得空时替我安置一间屋子,就在你和纪娘子的院儿里,收拾一间房出来。”
听到这话,柳婆子不解道:“郎君此举是何意?”
顾清玄:“到时你就知晓了。”顿了顿,叮嘱道,“用干净的被子,女郎家用的物什全都备上,从我的账上走。”
柳婆子心思活络了,试探问:“有人要进院里来伺候?”
顾清玄点头,“且先备上。”
柳婆子伺候他歇下后,心中揣了疑惑,她偷偷去找许诸,暗搓搓问他道:“许小郎君,郎君是不是带了人回来?”
许诸装傻道:“柳妈妈何出此言?”
柳婆子说道:“方才郎君吩咐老奴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就在我与纪娘子住的院儿里。”
许诸“哦”一声,忽悠道:“多半是给郑妈妈备的。”
柳婆子愣住,郑氏是夫人房里的人,难不成自家主子要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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