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明楹一连数日都未曾再见到过傅怀砚。
她这几日为了防备万一,托明启将之前攒的一些珠玉首饰拿去当掉,只是因为这些首饰有些是有刻字的,若是流入当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宫中的东西。
所以她从之前的首饰之中挑挑选选,都是选了些没有刻字的。
而妆奁中的那段红绳被明楹拿在手中,指腹轻轻碰了下。
红荔看着明楹的模样,轻声道:“这颗玉珠殿下也想拿去当掉?这么一颗小珠子,即便是当也当不了多少钱,不若还是留着。”
明楹这个时候才恍惚之际回神,听到红荔的话,只应了是。
“殿下为什么突然要将这些首饰换成银票?”红荔稍微有些不解,“是觉得手中短了银钱吗?只是咱们寻常在宫中,也不需要打点什么,况且宫中也有例银,殿下也一直并未如何花用,怎么现今要将这些都拿去当了?”
明楹默了片刻,随后才道:“反正这些首饰留在这里我也并不经常戴,放在这里反而占地方,拿去当掉有些傍身之财总归不是坏事。”
红荔倒也没有多问,只拍掌夸赞殿下实在是深谋远虑。
明启不多时就将当完的银票从宫外送了进来,他大概是觉得明楹在宫中短了银钱,不仅仅只是当掉的首饰钱,还有一些他自己塞进来的银钱。
明楹想了想,也并未推辞,数了数这些银钱的数额,再加上之前她一直未曾花用的例银,也有数千两,足够寻常人家一辈子的开销了。
明启大概塞的是自己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银票都有些皱皱巴巴的,混在当铺崭新的银票之中,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
明楹整理好这些银钱,看着此时外面的天色,这几日连着阴沉了好久,尤其是今日,深色的云层压着天际,带着一点儿山雨欲来的意味。
她想到之前霍离征前来与自己说的,傅怀砚即将要选妃的事情,这几日宫中上下大概也有了消息,大多都在忙碌着。
只是这些消息并未传到春芜殿中。
明楹偶尔会在侍弄院中花草的时候遇到楚美人,她看向明楹的目光之中,大概带着些许的同情,又或者也觉得同病相怜。
其实也寻常,毕竟谁会将这么一段当真。
之前那位太子殿下或许对明楹有些袒护,但是他现在即将要迎娶正妻,又怎么会为了这位名义上的皇妹而甘愿冒着天下大不韪。
说到底,一时的情爱,对于这种位高权重者来说,从来都算不得什么。
楚美人也是有些唏嘘,毕竟当初看着傅怀砚的表现,还以为他会对明楹能多些情意,谁能想到,不过就是这么些时日,就厌倦了。
她有些啧啧地感慨,还在想着幸亏自己当初被他拒了,不然说不得比现在还要更为凄楚些。
明楹倒是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照常地在殿中侍弄花草,坐在殿中习字,又或者有的时候闲来无事,会教绿枝与红荔下棋。
只是可惜红荔不太擅长这些,只学了一段时间就总是推辞,绿枝比红荔稍好些,但是得失心太重,一来二去,明楹更多的也只是与自己对弈。
这段时日明楹也多翻了翻之前放在屉中的各地方州志,坐在殿中的烛灯前,早前明氏将家中值钱的物件都讨要的差不多了,对于明峥的藏书倒是并无什么兴趣,所以这些书籍先是随着明夫人前往宫闱,后来又被尽数搬运到了春芜殿中。
有些藏书之中关于舆图的绘制也很是详细,明峥从前毕竟是时任国子监祭酒,是以这些藏书大多都是孤本,所绘制的舆图翔实生动,就连很多细微的细节都记录在上。
一直到了晚间,月上梢头,明楹才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圆月。
分明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却又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月望日的时候。
她指腹在纸页上碰了碰。
这几日东宫上下侍从就连过路的脚步声都轻了不少,上下噤若寒蝉。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近些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的心情好似一直都有些不快,即便是他并未开口多说什么,但是笼罩在东宫上下的低气压还是持久不散,就如同近些时日的阴天一般。
也有人猜测多半是与那位十一公主有关,毕竟自那日公主殿下离开东宫,气氛就一直都是这样了。
有些仆役忍不住私下议论道:“太子殿下分明那般看重十一公主,怎么一连数日,都再未曾看到公主前来了?这几日,每次经过太子殿下身边,分明都快到了春末了,我还是觉得一股子冷意从身边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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