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娘想起了先前跟刘氏应承下邀约吃酒的事情,便跟父亲提了提,于是褚慎大笔一挥,又添上了盛员外的名姓。
乔伊听笑娘这么一提,倒是想起了妍雪小姐先前邀约笑娘打球的事儿来,于是一边啃着豉汁凤爪一边好奇地问:“我记得当初那盛家小姐要与你打球来着,后来怎么不见送帖子来找?”
笑娘一边替褚慎添粥,一边不经意道:“她当初那么说,无非是些客气话,听着便是,哪里需得当真?”
褚慎倒是觉得女儿跟盛家多亲近是好事,他一早便中意盛轩,总觉得两个小儿女年龄相当,若是能结成亲家,还真是美事一桩。便决定借着给晟哥儿摆酒的机会,与盛书吏好好攀谈一番。
褚家如今不缺钱银,摆起酒来也是大手笔。
褚慎请了当地有名的刀火班子,在靠近镇子社戏台子的空地上大摆流水宴席,不光是宴请乡里,更要宴请做生意的一众伙伴。
因为请了名角登台献唱,吃酒听戏,甚是体面热闹。以至于街坊邻居见面,都要互相问一句:可曾到吃了褚家的酒席。
而笑娘女学的手帕之交们,也自开了一桌。褚慎特意在社戏一旁的酒楼上给这群小姑娘们定了个雅间,不用被日头晒着,从高处看戏,也自在敞亮。
乔伊换上了父亲新带来的衣裙,又让胡氏巧手绾了发髻,带着耳珰花钗,俨然是天上的小花仙子下凡,乡土气息一扫而空,只挽着同样打扮的姐姐笑娘的手,招待着一干小姐们。
一时间,褚二小姐风光无量。
在乡间的兄长褚谨一家也赶来了。
因为时日隔得甚久,姚氏也不提当日走得狼狈,只撺掇着夫君褚谨跟小叔子搭话。
褚慎虽然恼了长嫂,却依然敬重兄长,更是同情他一遭被剥了功名,是以言语上也是亲切而客气的。
姚氏见褚慎不提前情,自然放下心来。可是看褚慎给儿子办满月酒竟然这般的隆重,使银子如流水一般,心内又是一股子酸涩的嫉妒。
只觉得胡氏年轻,不懂得节制爷们,竟然任着褚慎这般胡花,大锅的鸡鸭肘子,白白便宜了街坊的嘴巴。
不过褚谨倒是觉得弟弟体面,不禁也是脸上有光,阴郁了多日的脸,在听着戏台子上花旦的咿咿呀呀声中,逐渐舒朗起来。
褚慎虽然忙着招呼一众亲友,却没有忘了继女的终身大事。
是以看到盛轩陪着父亲盛万石一同来吃酒时,他连忙主动迎了上去,与盛万石寒暄起来,并引着他去了主人家的上座,亲自作陪吃酒。
盛万石原先只以为褚慎乃是一介商贾,不过是钱银多些罢了。
可待亲见,却发现褚慎器宇轩昂,谈吐见识并非乡间逐利之人。
再加上盛万石的父亲早年间,也曾出关游历漠北,归来后经常给他讲些漠北风土人情,让盛万石倍感向往。这与褚慎略聊了聊,谈起漠北的饮食特产,立刻有些如滔滔流水,越聊越投机。
而褚慎也觉得盛万石如他儿子盛轩一般,是个文雅谦厚之人,对于这样的亲家,真是挑着灯笼都难找。
是以褚慎便在言语间朝着小儿女的婚事上引了引,试探下盛万石的口风。
可是提及了盛轩的婚事,一直聊得兴起的盛万石却迟疑了。
他在来时,被夫人刘氏耳提面命,只说自己的儿子在褚家寄读,当备下厚礼感谢。
马上便要乡试,是盛轩用功的关键时期,更换不得私塾。可是褚家有两个女儿,也要避嫌些,千万不可太过热络,叫人生了结亲的心思,若是被人开口了再回绝,岂不是伤了两家的和气?到时候盛轩还如何在褚家寄读?
夫人之言,万石不敢不听。是以听褚慎的话渐往小儿女上带,便立刻岔开话题,朝着别处引。
褚慎是个直肠子,既然心内想着提,就算被盛员外引开,也锲而不舍地要再提。
最后盛万石有些狼狈,只能笑着撒谎道:“我家夫人老早就相好了,她娘家那边倒是有些体面的远亲,贱内似乎是相中了哪家小姐,待得乡试之后,便要相看定下来了。”
褚慎原本是满怀希望,听到此言顿时有些大失所望。
不过结不成亲家,万石兄也是个不错的益友,褚慎只不再提,继续招呼吃酒便是了。
待得上午的席散,褚慎少不得将贵客们逐一送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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