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褚老板,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京城白虎营的胡骑校尉了?
可是一愣过后,盛万石也反应过来了。如今身在府衙,自然是秉公行事。他一个小小乡吏,如何跟京城的胡骑校尉相提并论?
当下也不敢攀谈,只上前作揖,先处理了公事再说。
而褚慎虽然曾经恼了盛家小看了他。但是这样的细枝末节,于他这般磊落的人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斤斤计较的事情。所以褚慎便命手下的一位兵卒带着盛万石去清点粟米物资,交接完毕,签字便是了。
其实那次酒宴之后,两家再无来往。后来盛轩从褚家的家塾回来,便病了一场,发了烧,胡言乱语地求他的母亲,若是待得开春的乡试,他能高中,能否随了他的心愿,定一门他愿意的婚事。
刘氏恼他胡言乱语,便问他要相看哪家,可他又不肯说。
后来还是刘氏听盛万石和前来拜访的孙夫子闲聊,听到那褚家将家塾和内宅的院墙堵上了,才猜出了一二。
看来是那褚家眼看着说亲无望,便砌墙避嫌,表明姿态罢了。
刘夫人听孙夫子这么一说,心内越发觉得自己早先料想的不错。
可如今儿子发痴,又没有说破,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因着怕耽误了盛轩的前程,只能先千好百好地应承下来,解了儿子的心事,让他用心读书。
不过她心内已经决定,不管儿子此番是否考中,她都不会让儿子再寄读于褚家的家塾,要远远避开才好。
再说盛万石,请了物资后,倒是跟府衙里的人聊了聊,侧面打听了一下为何镇里的富商摇身一变成了京城的校尉。
因为都是同县之人,但凡有个好事的,一早就打听明白了。只是这位褚爷当真是个有福的,他也不知为何,去了京中便青云直上了。
盛万石听足了八卦,便返回了家中,趁着吃晚饭的功夫,说出了褚慎的这番奇遇。
盛员外倒是很欣赏褚慎,觉得他谈吐不俗,原本就不该蛰伏在小乡里,是以说完之后,也许是遗憾自己先前撒谎婉拒了褚慎的提亲,还略带感慨道:“褚慎能在京城权贵云集之处扎下根来,当真是有本事,这下他家的女儿们可是水涨船高,要入京里嫁入高门大户去了……”
盛万石的话音未落,盛轩已经啪的一下放了自己手里的碗筷,脸色苍白,起身便出了厅堂。
这让做父亲的有些莫名其妙,只能沉着脸喝道:“怎么吃得不顺口要摔碗筷,这是何等规矩?”
刘氏却知儿子变脸的原因,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追出去寻儿子。
待得去了盛轩的屋子,少年撩起衣襟冲着她跪下道:“母亲,儿子有不情之请,还请母亲成全。”
刘氏自然心知他要说什么,也不想听,只想将他扯起来。可是盛轩如今钻了牛角尖,照直道:“请母亲央求父亲出面,去褚家替我向褚大小姐提亲。”
刘氏见儿子到底说出来,气得不行,只打了他的肩膀道:“孽子!哪有你这般逼迫父母提亲的?你父亲先前已经婉拒了褚家。如今见他做了京城武官,又要改口去提,岂不是被人看作趋炎附势之辈?被褚家奚落不说,也叫同乡人低看!再说了,你若考中,前途无量,依着你的品貌,哪里需要父母低三下四到处说亲,便是上赶着有好人家的女儿来说和。你就是见的少了,只觉得褚家的女儿好看罢了。我可一早打听过了,她并非褚慎的亲女,不过是她母亲改嫁带过来的,亲父也不知是何出身。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有这样的儿媳妇的!”
盛轩见母亲态度坚决,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至此便是绝食闭门不吃了,连褚家的私塾都不肯去了。
再说褚慎,一遭了结公事,便要返回京城去了。只是这次他不能带走自己的一家老小。
随风马上也要考试,若是搬家分了心神便不好了,总要等他考完再议。
而且他先前受伤,也未来得及张罗京城的房舍住处,总要等他将一切安排妥当了,才让一家子搬过去才稳妥。
所以他与家呆了三日后,叮嘱了家中的大小事务,便随车队返回京城去了。
而盛轩与母亲熬斗甚久后,终于熬得母亲改口了。
刘氏觉得儿子是上天派下来克他的,这么执拗下去,乡试也不用考了,只能服软同意。
可刘氏说得好,若要她去提亲,也要看盛轩自己是否争气,若是不能考中,依着褚慎如今的情景,也是不会答应将继女嫁给个乡野小吏的儿子。
盛轩见母亲终于点头,倒是松了一口气,人生有了奋斗的目标,便不舍昼夜,只重新捡拾起书本,入书塾苦读。
而刘氏这边又让女儿妍雪写帖子,立了诗社茶会,邀约的众家千金中,褚家二位小姐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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