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径愣住,他留意了下时差:“八点了——”
时舒摆摆手,咧嘴笑得得意,神秘兮兮凑近:“我先挂了!待会打给你!”
话音刚落,面前一片漆黑。
梁径吓死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打电话给原曦,原曦说她回南棠了。梁径又打电话给吴爷,问时舒呢。
吴爷接着电话,打着手电筒走在后面,瞧着前面跑得飞快的时舒,乐得不行:“非要给你看鸭子。一刻都不能等。”
原曦姥姥姥爷老早睡觉了。老人家睡得早起得早。
鸭圈在屋前水塘边,乡下的夜里,乌漆嘛黑,那几只白鸭月光下白得发亮。
时舒的闯入并没有引起多大波动,毕竟他已经是鸭头熟客了。
鸭妈妈屯在窝里闭目养神,十几只小白鸭很依赖地靠着依偎着,一家子全身心享受着这个宁静惬意的仲夏夜晚。
听见动静,鸭妈妈睁眼瞧时舒,下意识就把头伸过去蹭。
哪想时舒一把薅起鸭脖子,托起鸭肚子,转身就跑。
小鸭子们陡然没了依仗,个个后仰倒栽葱。等回过神,自个儿妈已经被拐老远了。这下炸了一窝。小鸭子们匆匆忙忙跟上去,十分气愤,跑得快的,逮着时舒脚丫就咬。拖鞋都被咬丢了。
吴爷跟在后面哭笑不得,捡起时舒拖鞋,看着小小一人搂着大白鸭,脚跟后头追着一溜小白鸭,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整个一兵荒马乱的晚上。
梁老爷子被挨近家门的鸭子吵醒,推门出来就看到时舒抱着大白鸭风风火火往二楼跑。那一溜小白鸭没爬过楼梯,堵在一楼,闹得不行。后来里面的一只——也可能是之前率先去咬时舒的那只,飞起一跃,跳上了楼梯板。后面的小白鸭纷纷效仿,一蹦一跳上了二楼去找妈妈。
梁老爷子好半晌无语。
时舒在床边坐下,用下巴摁住大白鸭脑袋,点开平板连线大洋彼岸的梁径。
一时半会网速还不是特别好,他急得不得了,身后追来的小鸭子嘎嘎嘎,吵得时舒一脑门汗。
好不容易接通,待看清,梁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和他面面相觑的大白鸭生无可恋,盯着梁径六神无主。
时舒笑眯眯,一脸的汗,邀功似的语气:“怎么样?等你回来就可以摸了!可软了!是不是很白?哦——”他把平板转了转,摄像头对准床下一圈气得嗷嗷叫的小白鸭:“一家子都来了!”
说着还数了数,他现在才开始担心路上会不会走丢几只,等数清,时舒长舒口气,对梁径说:“还好跑得快,不然慢吞吞的,小鸭子走神就跟不紧了!”
“哎。。。。。。”
时舒凑近,很纠结的语气:“梁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小鸭子还爬楼梯了。。。。。。你都看不见。。。。。。”
梁径身后,丁雪看着屏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
五个人推着自行车往原曦姥爷家走。
“偷鸭事件”只有梁径和原曦记得。时舒这个当事人反倒忘得一干二净。闻京和方安虞听原曦说完,并没有十分惊讶。
闻京说:“不稀奇。小时候我混起来我爸会往死里揍我,所以我也不怎么混——”余光里接触到原曦视线,闻京顿了顿,改口:“隔三差五混一混吧。。。。。。但是这小子混起来,有的是人给他兜底,那胆子才叫大——嘿,我就奇了怪了,第二天没人揍你?说一顿也好吧?”
方安虞琢磨几秒:“梁爷爷不会不管的。毕竟爷爷凶起来超级凶啊。。。。。。”
说到最后,方安虞语气戚戚,他目睹过梁老爷子发火的样子,那威势,想起来就脊背发凉。
时舒一脸茫然:“我真不记得了。”
梁径笑,给大家补充后续剧情:“去书房站着描了半天《三字经》和《论语》。后来写不动,跑到我爷跟前哭,说手都要断了,膝盖也要断了。蹲在地上握着手腕就是不撒手。我爷没办法,就放他回去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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