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谢尧臣绕过张立朝外走去,拉开书房的门,大步离开。
那三名暗卫的身份,他只跟宋寻月说过。且不说他的暗卫不可能暴露,即便去怀疑端顺王,认为是他有本事,可顾希文却安然无恙,逻辑上根本说不通。毕竟顾希文一旦有异心,被父皇知晓《治国论》真正的作者是谁,端顺王必会遭受重创,他不会冒险留着顾希文。
其余暗卫都没有暴露,只有这三人,恰好是他告诉宋寻月的三人。在大魏,想挖出他的暗卫,除非将人人剖心,看谁的心是向着他的,否则绝无暴露的可能,只有可能是他说出去的,且魏康鸣之前送了可用之人给她。
纵然不想相信,可条条指向她。
前世宋瑶月便对端顺王下过手,本以为今生和宋瑶月撇清了干系,这死劫已经过去,可为何他的王妃,还是会插手端顺王一事?
谢尧臣满心里不敢置信,烦乱的如一团乱麻,既担心她同样有更多的心思,亦担心他们会因此而分道扬镳。但凡脑海中想到些许他不想要的那个场景,心头便阵阵剧痛。
他不知道他现在过去,事情的结果会如何,但无论怎样,先问过后再说。
谢尧臣进了胜年院主屋,望向同往内室的路,他抬手,示意房中伺候的人全部出去,这才继续往里走去。
宋寻月在屋里罗汉床边坐着,喝茶等他,委实是有些担心,不知出了什么事。
恰于此时,她听到谢尧臣的脚步声,抬头看向月洞门外,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相迎。
下一瞬,谢尧臣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宋寻月上前,习惯性的手扶住他的腰封,抬头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尧臣垂眸望着她,目光一遍遍在她面上描摹。
宋寻月觉察到他与往日微妙的不同,手下意识松开他的腰,问道:“怎么了?”
谢尧臣唇角牵出一个干涩的笑意,许是怕破坏他们如今的感情,语气极是温软,还带着些小心翼翼,对她道:“暗卫来报,负责端顺王府的三人行踪暴露,但深追时,对方却全无踪迹。”
宋寻月闻言心底一沉,她最担心的事,终是来了。他八成已经想到是她,难怪方才觉察到一丝异样。
今日怕是要说的明白清楚,她不知道得知真相后谢尧臣会如何对待她,但只要今晚钟年没有她的消息,就会带人离开她的宅子,阻止他夺嫡的计划,还是会继续下去。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人这般厉害,这么快就有所察觉,但舅舅送来的人也不差,只要他反查不到,关键时刻,就还是可以出手阻止他的行动。
宋寻月暗自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是端顺王的人吗?”
谢尧臣遮在袖下的手,拇指紧紧按着食指骨节,用力揉搓。他看着宋寻月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刺痛,对她道:“若是端顺王的人,顾希文现在怕是已经横尸荒野。寻月……”
宋寻月抬头看向他,静候他后面的话。
谢尧臣伸手,捧住她的双肩,讪讪笑笑,随后低头拧眉,半晌后,他方才再次抬眼看她,对她道:“不是我有心疑你,而是我的暗卫,很难有暴露的可能,而这三个人的线索,我只跟你说过。”
谢尧臣接着道:“你舅舅给了你一批人,都是东南战场上下来的人,他们有叫我的暗卫反追不到的能耐……”
宋寻月的神色愈发平静,丝毫没有被他怀疑后的怒意,但这却叫谢尧臣的心愈沉,他的揣测已得证实,但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再次问道:“寻月,暗查他们的人,是不是你?”
宋寻月看着他的眼睛,轻吁一口气,低眉道:“是我。”
谢尧臣一愣:“你……”
谢尧臣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凝视她片刻,随后自嘲一笑,蹙眉不解道:“我连暗卫这么大的事,都不曾瞒你,全都告诉了你,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所以她那晚主动,甚至愿意用以口舌,仅仅只是为了跟他套话?他不信!
可即便不愿相信,他脑海中还是出现前世的画面,端顺王一事是他的死劫,宋瑶月便是为了攀龙附凤,方才去对端顺王下手。
重来一回,宋寻月同样沾染端顺王之事,只是比宋瑶月更聪明,更隐蔽。且她前世的夫君就是那一步登天的顾希文,而他……
谢尧臣眼底的刺痛愈发浓郁,眉宇无有片刻舒展,问道:“其实你心底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夫君更上进,权势更大些,而不是像我这般,对吗?”
宋寻月诧异看向他,忙道:“我没有!”
谢尧臣见她神色急切认真,心间门一阵揪痛,再次问道:“那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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