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久不得夫君关怀,宋瑶月泪眼瞪向他,含着哭腔道:“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不仅不去你叔婶家给我讨回公道,便是连哄都不曾哄哄我。”
顾希文微微蹙眉,关他什么事?是她连问都不曾问他一句,自己引狼入室!他当真多半句话都不想讲。
宋瑶月见他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
模样,愈发的恼火,心里也愈发的难过。
本想着让顾希文去贺家教书赚点钱,怎知那贺家竟然忽地出了这么丢人的事,那小公子还掉下河淹死了,如今唯一肯帮衬顾希文的贺家走了不说,教书的事也搁置了下来,他基本没了赚钱的途径。
前日顾希文的叔婶带着小堂弟来了,她本想着,先跟叔婶打听下,还能让他去哪里教书,结果好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顾希文那小堂弟在家里跑着玩耍,她便也没有管,怎知没多久,他叔婶忽然要急着回去,她还好心想拦着他们留下吃完饭再走,可他们走得很着急。
怎知当天晚上,她就发现放在屋里的那一百多两没了,那是她现在全部的财产!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放在哪里找不到了,可顾家就那么大点屋子,钱能去哪儿?再想想顾希文叔婶白天那反常的模样,必然是被他那小堂弟偷了去。
她想让顾希文去要回来,可顾希文却说,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偷得,全凭她自己揣测,就算找上门去人家也不认,而且都过了一个下午,怕是藏都藏完了,更不好找。
他一副就此作罢的模样,根本不管他们此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虽知他日后会飞黄腾达,可眼前的日子也得过不是?连最后那一百两都没了,要吃糠咽菜吗?
她还不敢逼得他太紧,现在只能回娘家,去找娘亲接济。
宋瑶月越想越委屈,抱怨道:“这破马车,连个炭火盆都放不下,为你受这么大委屈,你连心疼都不心疼我?”好歹过来抱抱她,哄哄她。
说着,宋瑶月哭得愈发难过,她长这么大,何曾过过这种日子?从前在宋家的时候,冬日出门马车即便有些漏风,但内里也有炭盆。遑论前世做王妃的时候,琰郡王府的马车,更是豪华,暖和的跟屋子里一样。
顾希文还到现在不和她同房,她就不明白了,她要什么有什么,顾希文凭什么不和她同房?
宋瑶月没好气的白了顾希文一眼,对他道:“等下见着娘亲,你态度好些,多说些好听的。”
说罢,宋瑶月委屈的嘟囔一句:“若不是为了你,如今又何须受这种苦?嫁了人还得找娘家接济。”
顾希文实在听不下去了,平静道:“日子虽苦,但并非没饭吃没衣穿,实在不必带我回你娘家,低三下四的求人。”
他真的厌极了这种抬不起头的生活!
好不容易考上秀才,自己搬出来住,日子虽苦,但他总算再也不用过仰人鼻息的生活。
可谁知娶了这么一位妻子,刚得来的些许松泛,就又这般化为乌有,又得向从前一样,低三下四的讨好别人,指望着他人垂怜!
他当真打心眼里恨!现在看着宋大人的面子上,他忍。但日后若有机会,他绝对不会让宋瑶月有半刻的松泛。
宋瑶月闻言越气,一声冷嗤,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就是不心疼我!若是心疼我,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顾希文听着这话当真气不打一处来,让他为她赴汤蹈火,可她又为自己做过什么?便是连最起码的留意他的感受都做不到,口口声声说爱他,但她做的事,分明只爱自己。
顾希文懒得再搭理她,闭目小憩,多一句话也不说。
宋瑶月又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当真窝火,可念着他未来的成就,只能自己生生忍下。
马车很快到了宋府,夫妻而言一眼不发的下了马车,这个时辰,爹应当在宫里就职,见不到人,宋瑶月便带着顾希文直奔孙氏院落。
可谁知才到院门口,却被孙氏的婢女朱彤拦下,对她道:“二小姐回来了?夫人这几日身子不适,睡着呢。”
宋瑶月还没反应过来,径直往里走,担忧道:“娘不舒服?我进去瞧瞧。”
朱彤复又将她拦住:“哎哎,小姐,夫人当真身子不适。”
“朱嬷嬷你总拦着我做什么?娘亲身子不适,我不是更该去瞧瞧吗?”宋瑶月面露不解。
朱彤跟着孙氏多年,自是了解的孙氏的想法,自宋瑶月决定换亲那天起,夫人便彻底放弃了这个女儿!
眼下夫人惦记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弄回留在王府被宋寻月占去的嫁妆。
朱彤摇头叹叹,对宋瑶月道:“二小姐,夫人没有儿子!她生你养你,在你身上倾尽一切,为的就是你日后能过得好,成为夫人的依靠和指望。可如今你自甘堕落,放在王府的亲事不要,跑去嫁个穷秀才,夫人当真对你失望至极,再也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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