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连忙端着地笼一路小跑过来:“来了来了,小姐怎么了?”她一对双丫髻随脚步微颤,甚是可爱。
宋寻月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对星儿道:“星儿,你得去帮我打听一桩事。”
星儿放下手里的地笼:“什么事?”
宋寻月拉住她的手臂道:“你想法子,帮我打听下二小姐和夫人吵架的缘由。”
“啊?”星儿愣了:“小姐你不是不爱听这些闲话吗?”
眼下宋寻月心情好的不得了,格外耐心又和善的解释道:“这次不一样!此事缘由格外要紧,你一定得帮我打听清楚。”
星儿闻言,苦着脸道:“可是小姐,你身边就我这么一个伺候的人。府里的人都看夫人脸色行事。有时候院里婢女们扎堆说话,我一到附近,人家看我一眼就散了。怎么打听嘛?”
“这……”宋寻月也陷入了为难。
她低眉沉思片刻,忽地想起什么,道:“你去找厨房的余伯。”
星儿两手一拍:“对啊,余伯!小姐您稍等,我这就去。”
星儿忙不迭的出门。宋寻月含着笑意,在塌边坐下。
余伯的大姑娘,曾被夫家欺辱,扫地出门,那时候娘亲正怀她,便被娘亲做主送去了外祖家,在外祖母身边做了得脸的丫头,余伯心下一直感激着,虽然外祖家自她八岁那年已经离开京城,但想来余伯为了自己的大姑娘,会帮她一把。
宋寻月在小炉上烤着手,静候星儿回来。
宋瑶月在宋寻月这儿吃了个闭门羹,一路上脸色都不大好看,但她强撑着平静,不敢叫人看出来。
她一路回了自己院里,刚进屋,就“啪”一下打翻了矮柜上的花瓶。
吓得贴身侍女纷儿连忙上前,将那花瓶扶起来,但瓶中水已撒了一桌子。
纷儿取了抹布来擦,宋瑶月气呼呼地走过去,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一脸的不快。
她手拧着斗篷边缘,重锤一下腿面,心道:当真急死个人!她和谢尧臣的婚事近在眼前,眼看着府里已经准备起来,却想不出改嫁的法子。
娘亲打小就告诉她,她和那宋寻月不一样!她注定是要和娘亲一样高嫁的。娘亲从商户之女,做了四品官夫人,那她肯定要在娘亲打下的基础上更上一步。
爹爹是从四品国子祭酒,家中也不算富贵,娘亲费劲心思,才将这府里所有好穿好用的,都用在她的身上,将她养的跟大官家的小姐毫无差别,她怎能叫自己还如前世般屈居人下?
前世娘亲费了多大的周折,方才和宫里的仪妃娘娘攀上关系,这才定下和仪妃之子琰郡王的婚事。
那琰郡王在京里的声名从来就不好,但娘亲非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声名再不好,那也是天家之子,是皇亲贵戚。
可结果怎么着?瘦死的骆驼在骆驼堆里,那也是不起眼的!
前世成亲前,她还想着,好歹是嫁了个王爷,日后的生活怎么也能扬眉吐气的过。
可等真的嫁了她才知晓,谢尧臣母妃不受宠,外祖家人丁凋零,他根本没有依仗,是龙族里的虫!
太子有皇后,还有身为太傅的老师。二皇子母妃是贵妃,还有配享太庙的外祖父。即便是为着这些人脉关系,他们府里的王妃身边,那忙着攀交情的贵女官夫人,一个个上赶着去。
更遑论太子和二皇子何其出色,年纪轻轻都已身负功业。
偏生那谢尧臣,什么都没有,自己还不上进,成天招猫逗狗。每每去那些宴会上,人家面上行礼,唤她一声王妃,可多余的什么话都不跟她讲,便是她想主动融进去,人家也不接茬。
她虽心有不快,但也并非不能忍耐。
直到有次,皇后举办春日宴,众金枝玉叶以及有头脸的官夫人,齐聚金明池畔。
其中有一位官夫人,刚随夫君从桂林外放回来,皇后向往桂林美景,便同那位官夫人聊了起来,聊完桂林山水人文,皇后又问及任上发生的趣事。
众人聊得酣畅,她听的入迷。听到不懂之处,她便插嘴问了一句,怎知一旁的四公主,忽然打扇笑道:“三嫂,你跟着我三哥,怎么可能懂这些事?”
说完还不罢,竟是跟着道:“多跟着三哥吃喝玩乐就好,问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也没机会接触。”
话音落,众官夫人各个持帕掩唇,就连皇后,嘴边都有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虽转瞬即逝,但她还是看
到了。她当时跟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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