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权向来自傲,怎愿受此辱骂,可涨红了一张脸又不能反驳,生怕说漏了嘴。
晏如陶抖抖袖子,转过来躬身对两位皇子行礼:“两位殿下,若沈权与此事无关,我刺伤他,聂焘怎会勒令奴仆停止殴打?可见二人实为共犯。聂焘是祸首,此事已无可争辩。但沈权着意断人手臂、胫骨,连女子都不肯放过,实在恶毒。”
他顿了一顿,克制住想往她那边看的眼神,接着说道:“除这招认的奴仆外,我也是人证。我看见他示意奴仆去击打林家女郎。沈权,否则你来讲讲,我为何以你要挟行凶之人?为何要‘无缘无故’刺伤你?”
晏如陶灼灼目光怒视着他,面对这诘问,沈权一时之间也编不出来理由,舌头打了结,含糊
半天只挤出来一句:“谁知你为何昏了头来刺我!”
见审问得差不多了,五皇子一拍惊堂木:“肃静!案情已明,先将众人收监,待我等禀告主上,再行定罪!”
众人哗然,过堂已是屈辱,竟还要被关进监牢!
一时间群情激愤,有人扭头就想往外闯,但禁兵已将门口围得严严实实。
沈权见走不掉,指着晏如陶高声喊道:“他既认刺伤之事,也该一同收监!”
五皇子面露难色,晏如陶却不屑地笑笑:“收监就收监,我敢做敢当。”
说罢双手一背,仰首挺胸地跟着衙役走了。
京兆府的戏落了幕,天明宫里的皇帝听完奏报,立刻召涉事的几个世家家主进宫。
几人阴沉着脸踏进来,看到垂手侍立在旁的薛翰和林济琅,牙齿都快咬碎了。儿子捏在对方手里,这摆明是要来开价码了。
雪花静悄悄地覆上红墙碧瓦,不知不觉入了夜,宫娥们添上灯油,缓缓退下。天明宫里激烈争吵的声音也已静了下来,谈到最后沈钦连踱步的力气都没了,恨恨盯着狮子大开口的林济琅。
赔礼道歉、赔偿药费、整饬书院就算了,哪怕更换京尹都能忍,可延期招考武科实在不能再退让,否则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济琅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若同意武科延期,交点赔银把自家儿子领回去。不同意的话,那就按律法来。聂焘、沈权杖责四十,其余人杖责二
十,轻重可就不好说了。
沈钦的手攥成拳又松开,反反复复,最后急红了眼,毫不顾忌什么大族仪态,大步跨前指着林济琅的鼻子怒斥道:“武科难道是给你们几家开设的?为何你们家小子挨了打就得延期?国法成了你们的家规?我告诉你,林玉平,我儿你要打便打,武科延期绝无可能!”
这番话也把后面几个人的嘴给堵上了,中书令聂松被沈钦怄得直喘粗气。你倒是硬气,把话说死了,我还不想我儿子挨那四十棍呢!
林济琅被指着鼻子骂,却不见丝毫恼怒,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他侧过身看一眼主上,才回应沈钦:“左仆射慎言!开设武科乃是为了培养将才,为陛下守国土。无论出身如何,只要怀尽忠报国之心,有卓绝过人的武艺,都可进武科为国效力,您说是不是?”
沈钦不知林济琅为何突然抛出一个问句,细细思索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是些场面上的话,便回了一句“那是自然”。
林济琅不再多言,回身向主上拱了拱手:“请陛下圣裁。”
“武科年后按时招录,其余诸项按众卿所议,交予薛翰执行,不得徇私。”
“臣领旨。”
林翡见完杨依,立刻跳上马车,催车夫快些赶向京兆府。雪越来越大,这冬夜可真冷。她摸了摸车里两提被褥和棉衣,轻轻叹了口气。
第三十三章雪夜探监
(三十三)雪夜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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