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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万里无云万里天(第2页)

&esp;&esp;“那要如何解释大哥娘亲还在世时你肚子里就有了我!”杜钦高声大喝,“我杜钦就是你无媒苟合的证据!”

&esp;&esp;李氏听到杜钦这般说,气焰顿消,眼神里透露出伧惶无助:“可我后来真嫁给他了……真嫁给他了啊!我不是外室……我是正经妇人……!”

&esp;&esp;“李氏,”那族老缓缓开口道:“你是如何待的杜聿,宣州锡城外人人都知道。你此刻该感谢杜聿既往不咎,愿重新将你录入族谱。”

&esp;&esp;李氏以一种相当诡异的眼神看向杜聿。他施舍她?陈氏的儿子,凭什么施舍她!她本就是杜辉之妻!

&esp;&esp;而杜聿神色平静无波,语气没有抑扬顿挫地道:“您的名分也不会一直都是妾室,待您百年之后,我会同宗祠具书,言明您抚育幼弟,补录为亡父扶正的继室正妻。”

&esp;&esp;“……等到我死了以后,才要把名份还给我?!”李氏觉得天底下没比这更像土匪干的事了。

&esp;&esp;“是。”杜聿说道,“在您还活着的时候,就只会是我杜家的妾室,杜钦会侍奉您终老。但您不是我娘亲,也不是阿凝的婆母。”

&esp;&esp;“按我大燕律例,子孙对父辈妾室无奉养之责。可杜聿少时曾受你庇护一二,愿以宣州城内布铺一间作你养老之依,由杜钦代管,已让杜钦签契收下。”崔奕枢语气冷淡:“李氏,杜聿已尽律外之责,若你想状告杜聿,于法于理都站不住脚。”

&esp;&esp;崔奕权在旁嘲讽笑道:“你也大可继续闹,最好闹到官府去。族老房长手上皆有证据,只要杜聿不肯,你连妾室都不是,也不必把铺子予你养老,更省事。”

&esp;&esp;李氏闻言,看了看远道而来的两位家乡耆老,再看了看崔凝与护在她身前的两个兄长。

&esp;&esp;最后,她看了杜聿与杜钦二人,神色逐渐变得萎靡而颓败。

&esp;&esp;“那么,若无异议,我们二人这就先告辞了。”族老与房长站立。

&esp;&esp;“杜聿,恭贺你新婚,我们回去就会将崔凝录为你杜聿之妻。明年春闱,亦盼着你能替我杜氏争光。”族老摸了摸雪白长须,望向杜聿。

&esp;&esp;“杜聿谢过族老房长,科考定会全力以赴。”杜聿拱手。

&esp;&esp;崔奕枢站起身,“那么,二位就由我来送。二弟,此处就交予你了。”

&esp;&esp;“大哥放心。”崔奕权没有离开妹妹身边。

&esp;&esp;叁人离去之后,崔奕权站在妹妹与妹夫中间,对着李氏清晰道:“你不过是个妾室,却做出盗取变卖家中财物之事,我妹妹可以不同你计较,但也不会再容你继续待在此处。今日你与杜钦便带着店铺契子回宣州吧。”

&esp;&esp;在厅中谈话的同时,丫鬟与婆子们已经将二人的行囊理过,先一步送上了马车。

&esp;&esp;李氏见宝贝儿子神色冷漠,其余诸事皆大势已去,自己亦失了拿捏杜聿的筹码,一时神色凄惶。

&esp;&esp;“……阿娘,我们这就回吧。”杜钦低声说道。

&esp;&esp;“我儿……你娘亲我真是正经妇人!是正经妇人啊!”李氏红了眼眶,神情颤抖:“是我早一步同杜辉说的亲,那时他根本就还不认识陈瑜!”

&esp;&esp;“是我先……我先与杜辉定的终身!”像是要发泄什么似的,李氏哀声哭吼,“是我先的!可杜家却嫌弃我大字不识,连那十两的彩礼都不肯出!”

&esp;&esp;听到这段未曾听闻的陈年往事,杜家兄弟二人均愣了一下。

&esp;&esp;“于是我……我认真学识字,我家本就不让女儿习字,我只好白日到村中学堂去偷听,晚上才把洗衣砍柴的活全干了,捱了好几顿的打……”说起这段艰辛,李氏涕泪俱下。

&esp;&esp;“……好不容易,我学会认字,也会写了……可杜辉转头就改聘陈瑜为妻,聘金足足二十两……原来……”她流着泪笑得疯狂,“原来不是杜家给不起聘……是他杜辉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值!”

&esp;&esp;“让杜家如此羞辱,我在娘家更是无人上门提亲……整整叁年,可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李氏泣道:“我没有办法,我那年才十八,再没人上门说亲我爹娘就要把我嫁给六十岁的老头子做续弦,我逼不得已才去找的杜辉……!”

&esp;&esp;李氏转头看向杜聿,哀戚哭道:“人人都说,是我这小肚鸡肠女子容不下他亡妻之子,逼得杜辉将你送回你外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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