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时聆被解放双手,甩了甩,跑去翻桌角的纸袋,“有没有给我买喝的?”
商行箴走至桌前合上笔帽,将文件拨开腾出空位:“都是些加冰的冷饮,喝了不健康。”
吃炸鸡不喝可乐哪有灵魂,时聆急了:“我渴。”
商行箴猜时聆不爱喝咖啡,反正欠着时聆一杯酒,他冲办公室的恒温酒柜一指:“挑一瓶?”
时聆看了眼:“我保温杯落学校了。”
商行箴说:“喝酒用什么保温杯,柜子里有消毒好的玻璃杯。”
回忆袭上心头,时聆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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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脸的
明明被吸引得两眼放光,却回绝得不留情面,商行箴权当时聆引以为傲的酒量是斗嘴时不肯落于下风的夸大其词,罢了,自己挑了瓶朗姆酒,夹着只酒杯回到办公桌前。
室内飘香四溢,时聆将一方桌角摆得满满当当,抓着新品汉堡到门后把自己的书包捡回来。
瞥见商行箴边吃秘书留的盒饭边小资地斟上一小杯琥珀色的朗姆酒,时聆没管住嘴:“不要脸。”
这么冷的天,商行箴把特意寻上门陪同加班的人捆在椅子上二十分钟,现在被指摘,他认了,但认得不服:“你推拒的酒还不许我自个喝了?”
时聆哪是为了那口酒,他盯着晶亮剔透的洛杯,在他眼里,只要一只杯子被商行箴玷污过,那所有杯子都有深受其害的可能,但他又不能直说,只能自以为正义地为杯子鸣不平:“叔叔,无论是人是物,都应该各司其职,你不能强迫它去做它分外的事。”
商行箴没听懂:“我强迫你帮我看文件了?”
时聆咬下一大口汉堡:“没有,是我在阴谋论!”
酒足饭饱,新风系统将室内食物残留下来的气味抽走,时聆和商行箴分占l字形办公桌的两块区域,一时间只剩书页掀动的轻响。
中途商行箴到茶水间接了个电话,氛围有所松动,时聆折好做完的卷子夹进作业本,撂笔伸了个懒腰,跑去落地窗前拽开了窗帘。
万家灯火,薄雪漫天,新的一年要到了。
玻璃窗上再覆一道身影,商行箴立在他身后:“快凌晨了。”
“是啊,”时聆说,“夏揽约我出去倒数,结果我跑来这里陪你跨年。”
商行箴不知此事:“怎么没听你提起?你想去就去,我又不拦着你。”
时聆双手扶着窗玻璃,近乎把脸贴在上面,中央商务街的大楼顶层视野很好,他能看到远处燃起的绚丽焰火:“我怕晚回家了进不了门。”
商行箴道:“孟叔是每晚十二点准时关庭院大门,但你不也有门禁卡么?就算你忘记带了,你一个电话过来,我也能给你开门。”
斑斓夜景在时聆眼中失了色,他垂眸从焰火扫向行道树影:“以前在齐家不这样,齐康年早睡不知情,许屏就会让人早早落锁,我十四岁那年在外面徘徊过整夜,后来变得很痛恨没有时限的忍耐和等候。”
一扇玻璃再隔音也挡不尽烟花燃爆,绽放一霎如同整幢楼都在轰然震动,明光乱了视线,巨响扰了思维,商行箴分不出时聆此刻是意在言外还是单纯倾诉,先自行解读了最尾句:“那当时我晾着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时聆对此无法批判什么,如果他不想,商行箴根本困不住他,他早就在第一天就把人喊住并据理力争讨回说法,无非是他将那一看似荒谬的环节纳入自己的计划当中,从最初就反把商行箴当为自己的棋子。
可商行箴认错,他便洗耳恭听:“当时确实快气死了,在心里暗骂了你千万遍不要脸的臭资本家。”
又是这个形容词,商行箴一晚上接受两遍,快免疫了:“不会是从刚才起就在打腹稿怎么旧事重提吧?”
时聆否认:“不,是我只会这句骂人的话。”
“那也比我当时以强权欺压磊落得多。”商行箴不逼迫人转身,反正在玻璃窗中也看得清时聆的面色,但他又低着头看时聆暴露的后颈,“我为当初的行为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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