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儿太监忙推开矮个儿太监,瞪了他一眼,才哭丧着脸对二人说:“这不是今晨拿了你们的早膳,叫管事公公瞧见了,臭骂了一顿,这才……哎呀!是我们做得不对,您赶紧拿进去吧,指不定管事公公派了人躲在角落瞧我们哥俩呢。”
宋清河将信将疑地接过食盒,看了看里面两份,见一份好些的明显是主子的,便拿出来装在另一个食盒中去。至于那两名守门太监,她只紧抿着唇,回头时瞪圆了那双丹凤眼,狠狠甩了二人一个眼刀,才提着食盒进去。
高个儿太监看着宋清河进了自己屋内,松了口气,好好儿关门锁上,对身旁的矮个儿太监说:“进去了,她定然是把好一些的留给自己的。”
矮个儿太监点头,“福慧姐姐就这么说的。我想也是,这早上就吃了个馒头,午膳好不容易有份好的,她当然是留给自己。那废太子是什么正经主子,谁会真的给主子吃呢。”
到了房内的宋清河,把简单一些的那份饭菜留下,提着另一个食盒往沈洺那屋走去。
其实宋清河不是完全没想过,她看到的时候也有些馋,但馋归馋,她来南宫之前都吃不上那份好些的,何况来南宫之后。既然是主子的,那她自然不会去拿。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别人硬给,她也不会要。
宋清河提着食盒,在沈洺房门口停下脚步。本是要直接抬脚进门,却在抬眸瞧见他时动作微顿,一时间犹豫起来。
先前沈洺可是说过,不许宋清河跨过这扇门。先前是有事儿,如今只是送个饭菜,他又是在的……也不知究竟能不能进去。
宋清河犹豫着,小心翼翼抬眸去看沈洺,正好与他目光相触,听见他轻嗤一声。
沈洺移开目光,一副懒得瞧你的模样,只说:“不敢进来?都进来许多回了,这会儿才不敢吗?”
这话带了几分讥讽,加之沈洺神色冷冷的,叫宋清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忙低下头不看沈洺。
虽说沈洺这样说了,但宋清河还是不大敢进门去。焉知他说的不是反话,说得像是可以进,其实是不能进。
沈洺见宋清河仍在犹豫,掀了掀眼皮,只说:“放到门内。”
宋清河眨了眨眼,抬头看他,忙放进去,却不走,只等着听有什么吩咐。
沈洺站起身,淡淡扫了宋清河一眼,“你可以滚了。”
宫中的主子也常这般说话,从前宋清河去给妃嫔送东西,他们比沈洺还要趾高气扬呢。许是她这会儿实在饿了,脑子转得不灵光。对比下来,她竟也没觉得沈洺这话有什么不对,只福了福行过礼,便转身回屋去吃自己那份。
沈洺等宋清河走了,才朝门口走去。他提起那食盒,脚步微顿,脑中闪过将这份饭菜一块儿给她的想法。但这般一来,他却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不需要这份午膳。
罢了,别再平添事端。沈洺对自己说。
提着那食盒,沈洺用空着的手关上门,又将那食盒放下。他没有吃这份午膳,只将东西拿出来,看着那样式明显好得不寻常的午膳,若有所思。
这时盛十六来了,一进门瞧见那桌上饭菜,脚步一顿,也是乐了,“殿下,这沈允信良心发现了?”
沈洺抬眸看他,冷冷的,一句话没说,意思却十分明显。
盛十六会意,将带来的食盒放下,径直走到桌上的饭菜旁,伸手验毒。
给南宫送来这般丰盛的饭菜,实在不同寻常。
若说没毒……那可真是怪了。
沈洺冷笑,不知何时摸出一串明显陈旧的佛珠来,挂在手上一颗颗转过去。
“有毒!”盛十六看着那些精美吃食,气得瞪眼,“就知道沈允信那贼人没安好心!”
“不是沈允信的手笔,且这毒……是下给小宫女的。”沈允信俯身,接过盛十六手中的银针,扒拉两下饭菜,“这是毁容的,怕是……”
沈洺没说完,但在这宫中,宋清河被下毁去容貌的毒药,原因不言而喻。
想来不是什么情爱上的麻烦事,就是从前得罪了谁,那人瞧她不顺眼,便搞来这般药。且那人想来身份不低,否则怎么买通守门太监,叫他们甘心办事,还能拿来这样的午膳。
盛十六皱眉,眉眼间满是不解,“可给那小宫女下毒,这饭菜又为何会到您这儿来?”
沈洺脑中闪过小兔子犹豫的身影,嗤笑一声,“不过是小宫女散发一番蠢笨不堪的善意,这毒便到孤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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