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被他瞪的有些恼了,原本要装作不知,这时玩心顿起,也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右手还作了个颠铜钱的动作,面带嗤笑。
小孩愣了一下,转身一溜烟跑了。
刘询呵呵一笑,扭头看了一眼公子哥的腰间,那蓝布做的钱囊还好好的挂着。
他望着小孩跑远的背影,心想,就这么将小孩的活计搅合了,倒也有些愧疚,不由自主又瞥了一眼公子哥的钱囊。
这一看,他脸上浮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挪近了几步,这下完全看清了。那蓝布钱囊粗糙不堪,显然不是原来的那个,袋口拴着根细细的枝杈,钩在公子哥的腰带上。从钱囊下坠后凹凸不平的形状来看,里面装的似乎是些小石块。
刘询恍然大悟,那小孩是准备了一个相仿的蓝布钱囊,解下装钱布囊的同时,迅速将装着小石块的布囊挂上,公子哥也就毫无察觉。“李代桃僵。”他嘟囔了一句,哑然失笑。
他寻思这小贼年岁不大,却是个惯偷,若不教训一番,将来或许就长成了大盗,于是环顾四周寻找小贼,哪里还有踪影,无奈连连摇头。这时,却见史高拎着那小贼的衣领生拽过来,不禁好笑,问道:“你怎么擒住他的?”
那小贼扭动身子使劲挣扎。史高恼了,双手抓住小贼双肩,一用力将他提起,然后往下按到了地上,让他蹲着,回头对刘询笑道:“我就在距你不远处,这小贼逃跑,正好到我跟前。”
刘询背着手,饶有兴趣地绕着小贼走了一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贼很不情愿地回道:“欧也。”说罢就要站起,史高拍了下他的头顶,又将他按下。
“欧也?你倒是够野的啊。”刘询说道。
“我这名字是之乎者也的也。”欧也嘟囔道。
“还之乎者也,你但凡读些圣贤书,还会做贼吗。”史高说着又拍了一下他的头顶。
欧也蹲着地上,抚摸着头,带着哭腔嚷道:“你干嘛打我啊。”
史高道:“你作贼偷钱,不打你打谁啊。”扬起手作势又要打他。
刘询摆摆手,让史高靠边,略略弯腰,神情严肃,道:“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做贼啊。你父母呢,倒要治他个教子无方之罪。”
欧也索性坐在了地上,道:“我父母都亡故了。”
刘询闻言一怔,刹那间神情黯然。史高知晓这孤儿触动了皇帝的心事,也不打扰,在旁默默守候。
刘询触景生情,沉浸在童年的回忆中,许久才平复心情,注视欧也的目光透着柔和,微微一笑,道:“你也该读些书,学门手艺,将来也有出息。你走吧。”
欧也听到放他走,马上跳起,胡乱掸了下衣裳上的尘土,顺口说道:“学门手艺,那有那么容易啊。要不你教我,我喊你师父。”
“你喊我师父?”刘询不禁咧嘴一笑。
“你有什么手艺啊?”欧也嘀咕了一句,扭头要跑。
“等等。”刘询叫住了他,指指他束在腰间的钱囊,摊开手掌。欧也故作不知,伸手与他击掌,道:“我走了。”拔腿就跑。才跑了几步,就被史高一把抓回,道:“还要跑啊,把钱留下。”
欧也带着哭腔说道:“我给你一半就是了。”史高笑道:“一半啊。”
欧也无奈,哭丧着脸,磨磨蹭蹭解下钱囊。
史高一把夺过,欧也心疼得使劲跺了下脚,一溜烟跑了。史高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以后不可做贼了。”
刘询与史高相视而笑。刘询感慨道:“我们小时候,还没有他这般机灵呢。”说着接过史高手中的钱囊,掂了掂:“那个呆公子还不知道钱囊丢了呢。”又递还给了史高。
这时斗鸡已经分出了胜负,观者纷纷散去,有的眉飞色舞,喜得仰首大笑,有的摇头叹息,一脸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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