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紊一惊,“咦!”
“面色苍白,想必身体不好。”
杨姑娘继续说,“双眼狭长,但炯炯有神,似乎是不必睡觉的。”
“诶!”
这样的人,张紊也认识一个,不过庾定胥少年习武,身体好极,面色英挺红润,仿佛望着他便能解乏。
……可是庾定胥,那人通晓的是权术,而非学术。
张紊刻薄想。
马车颠了一路,杨姑娘刚说“还一会儿便到”,就听车轱辘吱呀作响,剧烈得好似就要断了,张紊这念头方动,车身一矮,驾车处失重一倾,他已摔下地来,“哎哟。”
杨姑娘会武,自然未摔到,看他侧摔在地,还嗤嗤笑他,“真是笨!”
鹊蚁也从摔歪的笼子里扑腾起来,“真是笨!真是笨!”
张紊恼羞成怒,爬起来狠踹那马车一脚,“怎回事?”
杨姑娘止住笑,奇曰,“昨日都还是好的,缘何突而坏掉了?”
06
她想不通,张紊就更不明白了,他只觉大庭广众下摔得丢人,四下瞄了一圈,未见得熟人,对杨姑娘道,“反正不远,我自去找那画师,鹊蚁寄放在你处,我稍后去取,杨姑娘你就找人修车罢,不必管我了。”说完便溜了。
这话明里是体贴,其实是遁词。
杨玉诶一声,暗暗生了闷气,忖道:那张墨魁,只有皮相好罢了,哪家姑娘嫁给他,真是倒楣受罪的妈妈命!偏还对他讨厌不起来。
真是憋闷。
再说张紊,他落下杨玉跑了,心中毕竟有些愧疚,脚步也不由比平时快些,回神来一看,画师家近在眼前,自己却两手空空,终归不好。
便又走回头路,想去随意寻些见面礼。
退不得几步,就见一个瓜果摊。
张紊脑间一空,暗道:怪了,刚刚这里有这么一瓜果摊么?
再一看,摊上有极新鲜的时令瓜果,还有外省产的萍婆果,当下便将疑问抛诸脑后,指点问,“这果如何卖?”
那农夫打扮人,顶一顶蓑笠,看不清面目,身形瘦削,正抱手靠在一旁,懒懒道,“本地瓜五钱九分,外地瓜十一钱四分六厘,尝尝罢,甜着哩。”
农夫这样说,却未曾递把刀切与张紊尝鲜。
张紊略一犹豫,自软靴中抽了那把奇匕,刀鞘一出,寒光四射,他握在手里,切豆腐一般,劈开那一个整瓜。
内里猩红猩红,显而是熟透了的好瓜。
“好刀!”那农夫喃喃。
张紊哧溜吃了一块,咂咂嘴,“好瓜!给我称两个!”
“好嘞!”
说时迟那时快,农夫起身、张紊阖上刀鞘的当口,一人自歪斜方冲出来,身手干净利落,一掌击在张紊胸前,夺了王衮赠他的那把匕首!
“有贼!”
张紊咬牙切齿,大呼“捉贼”。
只是这地方略略偏僻,不见有行人,他撑起身来,正要去追,傻了眼。
眼前屋村散乱,塘路条条,那贼早已跑得不见了影。
真真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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