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陈鹤迎从未变过,一直是冷血冷情的陈家长子,慑人的煞气全埋进骨子里,轻易不肯显露。
外表周正端方,容貌极佳,内里心黑手黑,这种反差,让陈鹤迎极具压迫性,勾一勾唇,扬一下眉,都让人如芒刺背,不由自主地发抖。
很多人怕他,温鲤也不例外,陈鹤迎一个人的气势,就能压住在场的每一个人。
陈鹤征觉察到温鲤的感受,知道她害怕,于是将雨伞交给身后的保镖。他单手扣着温鲤的后脑,将她整个人都揽进怀中,给她拥抱,也挡住她的视线,让她不再与陈鹤迎接触。
“大哥,”雨声之下,陈鹤征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说,“今天的事,温鲤也是受害者,不要迁怒到她身上。”
“迁怒?”陈鹤迎笑了笑,云淡风轻的,“我有什么好迁怒的?你上赶着犯贱,愿意鞍前马后地给人家当孙子,我无话可说。”
这话说得难听,温鲤下意识地攥紧陈鹤征的衣襟,指尖毫无血色,发着细碎的抖。
陈鹤征揉了揉温鲤的头发,然后手沿着脖颈滑下去,落在她肩上,掌心搭着肩头,很轻地握了握。
他竭尽所能给她安抚,告诉她不必害怕。
“大哥,别说气话,”陈鹤征毫不示弱,深黑色的眼睛里压着强势与不服输的韧劲儿,那神态,与他大哥年少时的模样,如出一辙,缓慢道,“感情一旦伤了,是很难修补的。”
“感情?”陈鹤迎眼神骤然锋利,眉目间冰凉一片,“陈鹤征,爸妈死的时候,你才七岁,是我一手把你养大!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跟我聊感情?”
话说到这地步,几乎要崩。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雨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凌乱在响。
温鲤被这种气氛逼得发抖,她抓着陈鹤征的衣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哀求般的对他说:“阿征,不要吵架。”
越是亲近的人,越不要用争吵去解决问题。
不要吵。
陈鹤征听了劝,用了些力气,将温鲤揽得更紧,同时抬起眼睛,朝陈鹤迎看过去。
他收敛了态度,不再针锋相对,用一种较为恭敬的语气,说:“今天的事,错在梁昭辉,五年前的事,错的江应霖。温鲤是受害者,她很无辜,不要迁怒到她身上。更何况,我爱她,我爱了她好多年。要好好保护你爱的那个人——这道理,还是大哥教会我的。我一直记着,也做到了。”
我爱她,爱了好多年。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温鲤觉得周围的雨声好像都弱了下去。
她听不见更多的杂音,只有心口处的颤动勃然清晰。
陈鹤征说爱她,在她这样狼狈的时候。
他给出的爱那样好,那么珍贵,倾尽所有。她却拿不出同等的东西来回馈这份爱。
因为,她现在拥有的只是狼狈。
温鲤觉得眼睛很湿,不知是被雨水浸的,还是又有眼泪掉出来。她咬住嘴唇,将哭声全部压回到喉咙里,眼底的红痕却掩藏不住。
雨夜真的好冷啊,冷到连呼吸都冻凝。
陈鹤征说过那句“爱她”之后,小巷之中,陷入漫长的沉默。
听了那句话,陈鹤迎只是皱眉,并没有勃然大怒的迹象。这几年唐和发展得顺风顺水,他也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做派,心思藏得深,愈发不好猜。
良久之后,陈鹤迎忽然叫他:“阿征。”
这是个带着示弱意味的称呼。
陈鹤征眸光微微一动,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他等待着陈鹤迎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想爱谁,想娶谁,那是你的自由。我陈鹤迎的弟弟,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我愿意纵着你,也有能力纵着你。”陈鹤迎说,声音里隐隐有叹息的味道,“但是,我无法接受你在一段感情里反复受伤。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爱她这件事,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
说完,陈鹤迎不再逗留,他转身走到车子旁边,保镖立即上前,恭敬地帮他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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