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清明节也是下了雨的,只是青碧与他都没看见。
青碧醒来时已经不是清明节了,她也已经不在雅凌轩前的杏花树下。
那天青碧中了蛇毒从树上摔了下来,恰巧被身负重伤的褐衣男子云慕勉强接住,青碧中毒晕了过去,云慕也因为伤势加重晕倒。幸好云慕的师兄宇文浩及时赶到,将他们一起带到清风阁。清风阁是宇文浩暂时居住的地方。
宇文浩不知道青碧的名字,但青碧却是知道宇文浩与云慕的名字的。威慑江湖的武林四大门派之首天门派里的"天门五剑",江湖中大概没人不知道。宇文浩是"天门五剑"之首,人称"清风剑",十五岁便以"清风十三剑"轰动江湖。而云慕在"天门五剑"里排行第四,以"紫魂剑法"名贯江湖。
青碧不是江湖中人,但她却知道"天门五剑",也知道天门派。遇到"天门五剑"里的"清风剑"和"紫魂剑",青碧却有些担心,因为她知道雅凌轩的主人冰凌是极恨天门派的。所以宇文浩问起青碧时,她并没有说出冰凌的名字。
宇文浩风度翩翩,云慕英气逼人,青碧想起他们在江湖中的英勇事迹,脑海里忽然浮出"少年英雄"四个字。
青碧去看望云慕时,心跳得厉害,一路上一直在思索着见了面该怎样说。结果见了云慕,隔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时,云慕正坐在木桌旁擦他的紫魂剑。青碧说要谢谢他那天帮了她。云慕便将他的剑递给青碧,坦然笑道:“你若想谢我,便帮我擦擦这剑吧。”
云慕很轻易便拿起的紫魂剑,青碧要用两只手才能拿得动,她只好先把剑横放在桌子上,再用布仔细地擦。
有风从门外吹进来,吹起了青碧的几缕长发,像是河岸边被风撩起吹起的柳丝。云慕隔着桌子,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的,专心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青碧的脸颊渐渐腾起两朵红云。
“水师妹也是这样帮我擦剑的。”
这声音里忽然响起,混着温馨与甜蜜,声音的主人仿佛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
青碧心中一凛,手指划过锋利的剑刃。狭长的口子里立刻溢出了绯红的血,像一朵忽然绽放的艳丽红花。
在江南,春天的叶子总是比冬天的绿得更深些,比夏天的绿得更浅些。清风阁这边的春天更是绚烂多彩。
清风阁。
云慕向青碧说起他遇到的一些有趣的故事。青碧微笑着听着,她喜欢听云慕的声音。云慕又说起了他的"水师妹",他的"水师妹"是天门派掌门人水胜天的爱女,她叫水繁,云慕用充满宠溺的语气说:“我觉得她应该叫麻烦”
水繁喜欢花花草草,也喜欢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她不爱习武,整日缠着几个师兄陪她去看花,去捉小鸟,小白兔。他的几个师兄也总是宠着她,尤其是云
慕。云慕说,水繁经常拉着她去捉小动物之类的,然后又将它们都放了,放了又去捉,捉了再放,弄得他苦笑不得。
青碧沉默不语,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从小被她养母虐待,十岁被买到青楼,一年后逃了出来,就一直在流浪,直到十五岁遇到雅凌轩的主人冰凌,才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她觉得,水繁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因为她知道,云慕爱她。
但云慕觉得第一次遇到青碧时,倒真有趣得很,他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忍不住暗暗发笑。
他忍不住问:“为何那天你会一个人在树上?”
青碧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我……在树上摘花……”
“摘花?”青碧的回答让他感到很意外,他笑了起来,像是遇到一件特别有趣的事。
女孩子喜欢花并不奇怪,女子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花毫无疑问是属于女子喜欢的那一类。这并不稀奇,可云慕想起她那时随着杏花一起落下了的样子,总觉得很有趣。他觉得她和水繁有些相似,傻傻的,倒也可爱。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对青碧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的阳光特别温暖,青碧几乎怀疑还是初春飘雪。
满山的梨花树。放眼望去,一大片一大片的梨花盖在枝头,像是一片洁白的雪花。春风拂过,花枝摇曳,洒下一阵纯白的梨花雨,宛如腊月飘雪。
青碧看得痴迷,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梨花树。
云慕在她身旁笑道:“我就猜你会喜欢这里。”
青碧心里有些感动,随着云慕走在梨花林里,梨花瓣飘飘扬扬,落在青碧肩头,宛若仙境。青碧暗暗地想,如果能一只和云慕漫步在漫天梨花的世界里,该有多好。
云慕告诉青碧,这些梨花树全都是宇文浩种的。青碧惊讶地看着云慕,问:“宇文公子很喜欢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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