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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但是面对她时，慕卿的眉目是温和的，如同寒冰被太阳暖化，便现出了里面潺潺的柔和春水。

&esp;&esp;“殿下唤臣的名字即可，厂臣二字，臣万万不敢当。”

&esp;&esp;遇见慕卿，扶欢先前所有的烦闷与不痛快都先抛到了一边去，她看着慕卿，多看一眼也觉得欢喜，天边的沉沉暮色也因此变得鲜活亮眼起来了。

&esp;&esp;不过到底也不能多看，一个帝姬，对着太监使劲地看是个什么道理。

&esp;&esp;扶欢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了，但是唇畔生出了的那朵细微的花没有收回去，仍在面上。

&esp;&esp;“你兼了东缉事厂的提督，就连皇兄召你时，也称你为厂臣，我若直唤你姓名，岂非是不懂礼数。”扶欢这么说，显然是将她之前看到慕卿脱口而出的那可真令人伤心

&esp;&esp;深秋露重，慕卿在帝王休憩的暖阁前不过站了半晌，衣领下摆已经凝上了细细的露珠。暖阁里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咳嗽，预示着皇帝已经起身。在进暖阁前，近侍已经替慕卿擦去衣上露水。他撩帘子进去，皇帝正睡眼惺忪地让近侍戴冠，见到慕卿进来，眼神也亮了，清醒了许多。

&esp;&esp;“慕卿来了。”皇帝一向叫他慕卿。他的名字很有意思，慕卿慕卿，卿本就是君王对臣子的爱称。皇帝这般唤他，含有十足的亲近之意。

&esp;&esp;因为皇帝忽然看向慕卿的方向，伺候戴冠的近侍没掌好力道，拉重了带子，皇帝头皮一紧，下一刻便重重踢向那个近侍。

&esp;&esp;“下手没轻没重的，要疼死朕吗？”

&esp;&esp;近侍被踢了一脚也不敢喊疼，爬起来不住地向皇帝求情：“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

&esp;&esp;慕卿眼尾一扫，早有太监拖着这个近侍出去，他上前，亲手替皇帝戴冠。

&esp;&esp;“皇上息怒，不过一个小太监罢了，也值得皇上动气。”

&esp;&esp;可是皇帝的怒气并没有平息下去：“朝堂上有那些文臣武将同朕作对，下了朝还有这些没眼色的东西惹朕生气。”

&esp;&esp;慕卿将帝王冠冕上的组缨抚顺，视线不着痕迹从冠珠到到殷红的组缨顺滑而下，端端地落在皇帝尤不平顺的眉眼。他的话语轻缓柔顺，像一汪温和的水：“这么些个奴才，身家性命都在陛下的手中，陛下若不顺心，打杀了就是。”

&esp;&esp;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打杀二字，好似说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样无足轻重的物品。

&esp;&esp;可帝王的面色却渐渐好了起来，皇帝笑起来：“慕卿说的是，不过是家养的奴才，何必值得生气。”随后他话锋一转，看着为他整理衣饰的慕卿：“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esp;&esp;东厂提督夤夜而来，皇帝其实已经明了那件事成了七八分。

&esp;&esp;慕卿垂眸拱手道：“臣幸不辱命，将陈家一干逆党捉拿归案。”

&esp;&esp;室内静默了一瞬，而后皇帝舒心的笑终于出来了，他拍着慕卿的肩，连说了两个好字。

&esp;&esp;“慕卿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这件差事办得好极了。”

&esp;&esp;慕卿的唇角也浅浅一弯，露出浅淡的笑意来。

&esp;&esp;陈家指的是陈阁老一家，位列三公九卿，在前朝也是何等风光的清流贵胄，可惜站错了队，在皇帝还是二皇子的的时候，就对这位推崇五皇子上位，顽固不化的陈阁老恨之入骨。如今一朝上位，更是第一时间要清算这位阁老。

&esp;&esp;但要清算也不是即刻就能清算，得有个正当的由头，稀里糊涂下旨捉拿，要引起朝野纷争。所以，找由头罗织罪名这事，就落到了慕卿头上，东厂最擅长的也就是这桩事。

&esp;&esp;慕卿也在短短时间内，安了个谋逆的罪名在陈阁老头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陈家一干人等全都捉拿归案。

&esp;&esp;皇帝出了一口心头恶气，对慕卿说的话越发真心实意起来：“卿为朕之肱骨，此番有赏，重重有赏。”

&esp;&esp;慕卿的话语依然谦逊柔顺：“能为陛下效劳，已是给臣最大的赏赐。”

&esp;&esp;暖阁内地龙融融，室内暖意蒸腾，将君臣的眉眼轮廓都柔化成和煦的模样。皇帝亲手扶着慕卿的臂膀，感慨道：“这些年来，慕卿为朕担了多少骂名，就连办了夏大海，你干爹那件事，朕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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