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武每天吃完饭,碗筷一丢就走,什么事都没让他干。衣服穿脏了,总是扔在家里,方红梅给他洗得干干净净的。还要怎么样?
王加根本来是很敬重岳父的,但听到老汉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心里感觉特别不舒服。这次来方湾,怎么遇到的都是倒霉事?
第二天返回花园的路上,王加根骑着车一直在生闷气,恨得咬牙切齿。后来又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忍不住两眼泪水濛濛。
我这是何苦呢?一个人呆在牌坊中学该多好!一日三餐吃食堂,不用动手做饭,兴致来了还可以喝一瓶啤酒。酒足饭饱后,碗筷一丢,就可以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散步、看电视、写作、打牌、洗澡、睡觉。夕阳西下的傍晚,坐在门口走廊或者后院子里,安静地看看书,多么惬意!为什么要这样白汗累成黑汗地两头跑?你想她,她根本就不想你。你在学校里像个精神病,她和娘家人一起打麻将,快活得像神仙!她有她的亲爹亲娘亲弟亲妹就足够了,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作一回事。夫妻不过如此,爱情早已远逝。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想死!死了就百事大吉,不再自讨苦吃,不再为人情冷暖而怄气。
王加根悲天悯人地回到牌坊中学的家里,意外地见到了他大舅。
白大货坐在客厅里,正和敬武一起吃午饭。
饭菜都是从学校食堂里打回的,桌子上摆放着两瓶啤酒和两个玻璃杯。白大货是为民师转正考试的事情而来的,主要是想找外甥要几本复习资料,同时希望王加根帮他写两篇“范文”。
唉!王加根对大舅早已失去了信心。
实行民师转正考试政策以来,大货每年都在报考,每年都名落孙山,一直没能力过关。大货读书期间瞎胡闹,没学到多少文化知识。能当上民办教师,纯粹是因为他有一张初中文凭。平日里整天沉溺于抹牌赌博,完全不摸书本。等到考试临近了,就临时抱佛脚。
这样怎么可能通过呢?
这些话,王加根当然不能当着白大货的面讲。他把书柜从上到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挑选了几本复习资料,又从他们班学生作文中挑选了几篇“范文”,算是满足了大舅的要求。
白大货起身告辞,王加根也没有挽留。
他甚至来不及清场洗碗,就风风火火地赶往办公室,因为下午上课的钟声已经敲响了……
新学年开学,程彩清一家三口和门卫老宁先后回到了学校。
杂草丛生的牌坊中学比先前热闹多了。
这天放学后,王加根去食堂吃饭,碰到邹贵州、邹金桥、门卫老宁和炊事员肖金平围着食堂门口搁饭盒的水泥台子,喝酒喝得正高兴。一盘土豆丝,一盘白菜,一盘萝卜片,一盘豇豆炒茄子,还有用塑料袋装着的油炸花生米和兰花豆。白酒倒在一个老花碗里,大家站着吃菜,转着圈轮流喝酒。
看到王加根,邹贵州端起酒碗,叫他过来搞两口。
王加根也不客气,接过肖金平递给他的一次性塑料碗和筷子,就加入到了喝酒的队伍。
邹贵州和邹金桥家住邹肖村,通常都是回自家吃饭。邹贵州在学校里蹭饭,多半是想去程彩清家里抹牌赌博。邹金桥没这个嗜好,怎么也没有回家?
酒喝得正酣的时候,彩清的老婆挺着个大肚子,牵着她女儿欢欢朝这边走过来了。
程芸会不会是来邀班子的?王加根这样猜想。
结果他猜错了。
程芸是来找邹金桥的。她凑近水泥台子后问:“金桥老师,把你宿舍的钥匙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干嘛?”邹金桥警觉地问。
“我今晚想在你宿舍里睡觉。”
这一突兀的请求,让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尤其是邹金桥,脸红得像关公。他平日绯闻本来就多,现在程芸当着众人的面,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容易让人以为他与程芸关系暧昧。
“你不睡你自己家里,到我宿舍里睡什么?”邹金桥不高兴地问,“你是不是跟彩清吵架了?”
程芸没有正面回答。
她说,明天一大早要外出,起床早,怕吵着家里人。
“你肯定与彩清闹了矛盾的!”邹金桥非常肯定地断言。
他于是扯客观,说待会儿要加班,改单元测验的卷子,会弄得很晚。他自己要在学校里过夜,宿舍不能借给程芸。
程芸没要到钥匙,就拉着女儿欢欢,转身往学校大门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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