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锁门。他一只手提着竹篮子,一只手推着自行车,顶着深夜的寒风,又往花园区卫生院赶。
方红梅看了看加根送来的荷包蛋,还是感觉没有胃口。
她只吃了一个,喝了几口红糖水,就说吃不下去了。怎么劝她都没有用,剩下的五个就让方母吃了——老人家昨天也没有吃晚饭。
阵痛使方红梅再次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她咬紧牙关,额上和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眼见老婆痛不欲生的模样,听着她不住地叫疼叫胀,王加根急得手足无措。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老婆的痛苦。
方红梅说想大便。
王加根马上把她扶下床,帮她坐到痰盂上。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方红梅又说她拉不出来,只挤出来几滴小便,或者其他的什么液体。
安医生嘱咐过他们,产妇不能老是躺在床上,尽可能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
王加根又搀扶着老婆,到病房外面的走道上缓缓行走。
走了没几步,方红梅就感觉浑身酸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她完全趴在王加根的身上,几乎是王加根驮着她在行走。
早晨上班之后,安医生让红梅到产房,又检查了一次。
结果,宫颈口仍然只有三指宽。子宫壁还厚得很,与晚上检查的情况几乎没什么进展。
安医生非常疑惑:胎儿为什么不奔生呢?未必已经胎死腹中?
她把听诊器贴在孕妇的肚皮上,又分明能听见胎动。
当王加根再次追问什么时候能够生时,安医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自己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她也拿不准。怕王加根担心,又补充道,可以肯定的是,胎位正常,胎儿目前的情况良好。
听到这里,王加根和方红梅都有些茫然。
方红梅靠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火红的朝阳发呆。
王加根站在她的身边,如遭遇雷击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事情已经这样了,抱怨、牢骚和悲叹都无济于事。只能祈求菩萨保佑,只能听天由命。
等待。耐心地等待。痛苦地等待。
上午,肖玉荣、董志芳和新调到牌坊中学的两个青年女教师都来到了医院。问过情况,她们都是一脸的关切和担心。
肖玉荣安慰方红梅说,没事的,生头胎一般都比较困难。
下午依然如故。
妇产科的医生和护士们开始议论纷纷,都说这种情况以前不多见,比较危险。安医生也不敢马虎,迅速找卫生院院长汇报情况。
集体会诊之后,安医生建议他们转院。她说,去市二医院比较保险,万一不能顺产,可以做手术剖腹产,而花园区卫生院没有这条件。
听到这里,王加根赶快骑车回牌坊中学。
他到办公室向丁胜安请过假,又到邹肖村农户家里借了一辆板车。然后,如骆驼祥子一样拉着板车,跑向花园区卫生院。
在板车上铺上棉絮和床单,扶方红梅躺在上面,盖好被子。
王加根在前面拖,方母跟在后面,穿过花园粮店往市二医院赶。
两条人命如两根绳索紧勒着王加根。他呼吸困难,泪流满面。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板车的颠簸使本来就疼痛难忍的方红梅更加难受,她开始呕吐起来,面色惨白,如死人一般。
方母跟在板车侧边,拉着女儿的手,安慰她,鼓励她。时不时,还背过身去,难过地抹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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