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浔。”俞烬又轻唤了一声。
薄浔这才回过神。
走向展馆方向的时候,薄浔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
“你指什么?”
“一直忍受外界异样的目光,在歧视里生活,不断听着这些刺耳的话。”
俞烬顿了顿,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算是吧。”
“……”薄浔哑然。
俞烬大概猜到薄浔想说什么,笑容有点苦涩,“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哭半天,躲在家里不肯出门,连去医院复查都抵触。后来慢慢习惯之后…也不能算习惯,更多是麻木,麻木之后,也就不觉得刺耳了。”
见薄浔久久没回话,俞烬又笑道,“坐轮椅还愿意主动出门的,基本都是内心经过千锤百炼,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脆弱,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听见这些话会难过。”
“嗯。”薄浔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没再和俞烬说这个话题。
广场边的展馆是去年新建的,建筑外表的墙壁由不规则的碎玻璃拼接而成,像破碎的巨型玫瑰窗,极具艺术性。
大概是新建筑,加上经常被各地艺术展租用的缘故,展馆的无障碍设施做得十分到位,场外有宽敞平缓的坡道,场内有多台无障碍电梯,即便是俞烬一个人来也能畅通无阻。
一进展厅,俞烬就被展柜里各式各样的作品吸引。
催促着薄浔推着他流窜在各个展柜之间。
薄浔看着玻璃柜里雕塑。
他看不懂其中的艺术造诣。
只能看出来……长得好丰满。
越往内场,暖气开得越足。
薄浔脱下最外层的牛仔夹克,给俞烬抱在腿上。
原本还想卷起袖子,又觉得在这种场合不太合适。
展厅的中心,主展区内薄浔看见一幅熟悉的画作。
是以他为模特的那幅人像。
色调和结构和暑假时见到的半成品没有特别大的差别。
只是细节精致了许多。
尤其是光影和五官,以及布料绳索的材质细节,极为写实。
乍一看像是照片一样。
看着画作中的自己。
薄浔陷入沉思。
当时……
他是这种表情吗?
明明当时他记得手腕被吊起来,被迫仰头还不能动的时候,非常痛苦。
“俞先生。”
左侧,传来一个生硬的中年男声,语调很奇怪。
薄浔和俞烬同时回头。
是一个银发苍苍的外国男人,顺滑的长发垂在心口前,手上带着许多戒指,身姿笔挺。
正朝他们走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俞烬转过轮椅,面对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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