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被这股偏执逼迫着,她提心吊胆地与他对视。
“您好!”可纶说,她不想为过去了的事耿耿于怀。
“你——好!”这不速之客拖长了声调慢吞吞地说,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乎并不知道这样长时间的注视一个女人是很失礼的。
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可纶只好礼节性地接过话茬:“谢谢您告诉我这点心的来历。您看上去不像是埃及人?您是别国来的商人吗?”
他应该是商人——哪怕只是消遣也要想办法讨回票价,还要双倍偿还!——这么斤斤计较,肯定是商人!
“你可以这么认为,”他凝视她,神情极其慎重,“我们做笔交易吧!”
可纶登时喜上眉梢,“想买我的打火机吗?”她微笑道。
但他轻轻摇头,他摇头否认的时候,目光仍黏着她的眼眸,好象她的双眼是块巨大的磁石,他的眼睛就是两轮沉甸甸的铁。他被死死吸定,再也动弹不得。
周遭的人与喧哗都飘到数千里外,静止的背景却如流水般飞快地行进,光影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她是清晰的,甜美的笑靥上嵌着翡翠绿的双瞳,波光艳潋,漾满涟漪。
他的全部思想,都笼罩在绿莹莹的波光里,宛如溺水而亡的人,灵魂早已沉入水底,空留了躯壳漂浮着窒息般的镇定。
每句话只能一字一字地说,每个动作都是慢动作,每一次心跳都缓了三缓。
仅存的理智里仅存了绝望,他的未来,从此漂在绿色的涟漪里。
他伸展僵直的手,从腰前取下他的佩剑,捧到她的眼前,让他珍爱的武器倒影在两泓翡翠绿里。他是如此艰难地稳定着自己,不想让她看见他微微颤抖的真相。
“倘若我能活着再见到你,我将巴比伦献给你,当我再活着见到你时,请将你的微笑和你的绿眼睛,永远留在我的领地!”
对面的三人全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的绿眼睛宛然在说“你疯了!”,但她的嘴巴却说:“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他向她递上佩剑——以及他的心和他的全部未来,他说:“这是我的信物!”
“您是想与我开一个拙劣的玩笑吗?”她的声调含了明显的戒备。
“恰恰相反!”他冷冷回答,“这是我这一生中最不可能开玩笑的时刻!”
她将信将疑地接过了他的剑,顺手抽出瞟了一眼剑刃。
“噢,”她马上说,想要装得不动声色,但翻取她那小玩意时,他清楚地看出她在手忙脚乱地掩饰心头窃喜,她还怕他反悔吗?
“这是我的信物!” 她将那个玩火玩意迅速放在他手里。
她说着“信物”时,连眼角都没在看他,她只看着他给她的剑,飞快地忘记了他给剑时说的话。
但他与她的契约关系,已经建立了。
他面无血色,似乎从她绿眸的倒影里望见了烽火连天的巴比伦。她竟不能从他的眼中感受到同样的恐惧,她只为如此轻易得到了他的剑而沾沾自喜。
他终于掉转了目光,站了起来,不敢再看她一眼。之前洒在他身上的烤甜根和馅饼屑,在他站起来时噼里啪啦如雨般掉在地上,传到他耳中,听到的全是嘲笑。
完了!维加!你完了!你还是你吗?那个宣称“这世上没有女人能征服我的”的维加?谁让你这么狂妄的!?瞧,惩罚来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完是完了,可现在他能确信自己会活着回来了。
他要来取他的战利品。
可惜他不曾听见可纶之后的话。
幸好他不曾听见可纶之后的话。
可纶说:“他准是个傻瓜!曼图赫特普,这是把铁剑呀!我要好好留着这把剑,将来遇见德卡时,送给他做防身利器!”
第 24 章
埃及之母尼罗河由下埃及的吉萨开始,分成数条支流汇入大绿海。舍伊斯,阿瓦利斯和塔尼斯都是其中著名的港口。马匹、奴隶、陶器源源不绝自巴勒斯坦运来,由此进入埃及。在塔尼斯通向铜矿及绿松石矿的陆道上,同样有来自各国的商旅队伍川流不息。沿着这条商路马不停蹄地走上十天左右,就可以到达毕布勒城,这是埃及在尼罗河流域以外离本土最近的一个附庸国。近一个月以来,有关战争的传闻如焚风一样传遍大绿海沿岸。有消息说,法老将要封锁这条通往毕布勒的陆道,不再允许商人们与毕布勒进行贸易往来,因此大部分有经验的买卖人都心里明白,跑完了这一趟,就该缓下步子,静观其变了。
在这人心惶惶的非常时期,再大胆的商人也绝不会冒险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去叩响毕布勒的城门。正急需军备物资的汨公主很可能安排了不问缘由的杀人法庭,随便寻个借口就好将货物一网打尽,统统没收,更有可能将辛苦贩运货物的商人们杀得干净,不落痕迹。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证实,毕布勒的铁碗人物汨公主是否真如传言一般冷血无情,不过当然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平安来回一趟就足够了,毕布勒城的那点儿小赚头实在不值得让人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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