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了。”华朝达想过圣诞去纽约时代广场跨年,但昂贵的住宿和眼下已然价格不菲的机票让他打了退堂鼓。“那我同学……”
“就住陈峻那儿呗,我晚上去和他说。”
“嗯,替我谢谢他。”华朝达点点头,“我同学说了,房租会付给他的。”
“婆婆妈妈的。”孟盛鄙视了华朝达一眼,“晚上我去陈峻那儿,你不一起去吗?”
“要留在家里写东西。”华朝达反应还算快。
“就你还能写什么?”孟盛再鄙薄,“难不成你一个血统纯正的工科猥琐男还能每周抽个时间写作‘和心灵沟通,和自己对话’?”
“和父母联系一下……”华朝达声音很弱,他想自己可能有点脸热。
“得,沟通去吧。”孟盛关门,“下大雪,你就别出门了。冰箱里有吃的,我走了。”
“行,谢谢。”华朝达把老旧的笔记本打开,突然有了一丝很心酸的感觉。
新年之时,团圆之际,自己孤身在外,异国他乡,天寒地冻,囊中羞涩。家人因投资骗局而举债度日,自己却无能为力;最好的朋友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携手同游,却都出于自己选择。连大学同学都要千里迢迢来给女朋友惊喜,而自己的女朋友却已经在别人怀抱里。
旧好隔良缘啊,新知遭薄俗啊,新知旧好,此起彼伏,终究是握不住。
华朝达一个人对着窗外大雪,突如其来的的孑然孤独让他恍惚间湿了眼眶。
(二十一)
连着室友和陈峻在内的一帮人一起走了之后,华朝达的世界空荡了许多。他满腔的情绪再也不用倾吐,而一直在抱的幽怀也暂时搁下。
陈峻很够意思,连谁要入住都没有多问。临走的那一天,陈峻亲自开车来送钥匙。华朝达接过钥匙,见陈峻穿得单薄,心下一犹豫,想要邀请陈峻进屋,又没有想好说辞,陈峻见他这样,上前拍了拍华朝达肩膀,说自己不会逗留。刚转身,又回头过来,“之前的事……如果造成什么困扰的话,抱歉了,别放心上。”
华朝达见陈峻这一笑艰涩又吃力,更是五味杂陈。他说没有,真的没有,你别多心。
“那就好。”陈峻咧嘴。华朝达见他的背影在满目风雪中远去,突然间痛得心跳都哽咽,一瞬间几乎想要委顿在地。
后来华朝达才知道,陈峻、孟盛他们一行人是约了余星一起去迈阿密度假,此外还有几个环境工程学院的朋友。
平安夜那天,华朝达打了个车去机场接魏肖汀。蹭同学的车这种事情,华朝达脸皮薄,不是很做得出来。见到面之后,华朝达才发现魏肖汀的女朋友早就知道他的到来,而不是之前说的“意外惊喜”,这让华朝达对他请求自己找房和去机场接的行为感到轻微疑惑,但考虑到女生拎不动箱子,也尚算可以理解。
华朝达把陈峻的QQ号给过魏肖汀,让他俩自行决定房租。魏肖汀表示两人已经商量妥当之后,华朝达借故离开了。他不愿打扰一对情侣你侬我侬,也觉得这样的情景衬托得自己分外孤单。
寒假期间,学校的班车是一个小时一班。陈峻站在北区车站等车,依旧是零下的温度,刚在陈峻家的暖气里化掉的雪沾湿了华朝达的牛仔裤,使得整个小腿肚子都冷得有些扎骨头。华朝达等了很长时间,他望着那日陈峻和孙正申拥抱的地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无法被收束的思维,无法被制约的感情,被模糊的分别拉长成永恒。
华朝达突然感觉到了锐利的痛感。他一直将失去陈峻之后含糊的钝痛归纳为失去朋友的遗憾,然而当他站在陈峻家门口,跑马灯似的回想那日的情形,他突然想被利器扎伤一样痛起来。
他想,原来我想和他在一起。
平安夜晚上,华朝达发起高烧。他挣扎着去取了孟盛的医药箱,想要测一测体温,头晕眼花之下不慎将温度计摔碎在洗手池里。汞柱四散开来,因着表面张力的缘故,凝成一个个小球,在平底的水池里滚动。华朝达苦笑一下,开水龙头,试图将水银球冲掉。
如果是陈峻,一定会把硫撒上去,以中和水银的重金属污染吧。
华朝达想到陈峻,又自嘲一下。他想到陈峻的眼,陈峻的脸,陈峻说话时特有的不着痕迹的笑意,终于在内心的温暖和酸涩中笑起来。
快到十点时,孟盛给华朝达打电话。华朝达烧得昏昏沉沉,勉强找到手机按下接听,只听到背景里笑声、闹声、开啤酒声、歌声,中文、英文,一片嘈杂。
“圣诞快乐,朝达!”孟盛大喊一声,又将手机递给旁人,“该你了!”
“圣诞快乐!”“Merry Christmas!”
华朝达听到好多熟悉的不熟悉的声音,然而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陈峻的声音。陈峻说,圣诞快乐,my friend(我的朋友)。
华朝达不知道陈峻是想划清界限,还是在克制感情。他想要回复,却被孟盛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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