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推辞道:“现在熙妃娘娘被禁了足,需要打点的地方不少,况且娘娘日子过得不富裕,整个宫里都知道,奴才哪敢在这时候领娘娘的赏。”
呃,宋姑姑饶是宫里行走多年,还是被魏珠一句“娘娘日子不富裕”搞得有点懵,只能尴尬笑笑,“魏公公,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公公。”
魏珠垂眸思量片刻,打发了小太监们出去,又转头看了眼门口,低声道:“奴才不便久留,时薇姑姑有什么话,捡重要的问就好。”
宋姑姑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略微沉吟,低声问道:“皇上下令杖责了如月多少板子?”
魏珠没想到她最先问的是这个,深深看了眼宋姑姑。
宋姑姑面上倒是没什么,解释道:“现在承乾宫不能传太医,总要知道如月伤得重不重,才好想办法。大家虽是奴才,但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
魏珠被她这番话触动,心中动容,想着要不要说出真相。
但想到上头的交代,也不敢明说,只犹犹豫豫,随口说道:“别太忧心,左右不过二三十板子,多养几天就好了。”
哪知这句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宋姑姑,还让她一张俊秀的脸瞬间惨白。
宋姑姑清楚地知道,用作刑法的板子最小号的,也是要在二十斤以上。能清醒地挨满二十板子的男人尚且不多,更遑论如月一个姑娘家。
魏珠见宋姑姑面色难看,真想抽自己两嘴巴子,这嘴怎么这么快,于是他又好言好语道:“可能就十多、二十板子,时薇姑姑告诉熙妃娘娘别太挂心。”
宋姑姑见他说话含糊,知晓其中必有内情,便也未加多问,与魏珠道了谢,送别他。
魏珠是乾清宫的人,能一再宽慰她不要忧心,就足以说明事情并非性命攸关。
配房里,如月趴在床榻上,如岚边哭边给如月清理伤口,珍儿将被血污染红的水端出去,穗儿又接着端了一盆温水进来。
佟茉雪坐在绣凳上看着如岚操作,叮嘱她手轻些。
如月意识还算清醒,但整个人默不作声,清理伤口时虽有疼痛,也只咬紧牙关,抓住枕头强忍着。
佟茉雪观察着如月表情,也没多问。既然皇上已经对承乾宫下了禁令,如月也被责罚了,就说明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索性等如月休息好了,再问。
宋姑姑伏在佟茉雪耳边,将魏珠的话告知了佟茉雪。佟茉雪淡淡扫过如月,发现是有些不对劲。
如月刚被抬进承乾宫时,她只觉那满身的血迹实在是触目惊心,但现在仔细想来,既然是杖责,又如何会弄得上衣、裙摆都是血迹?
佟茉雪仔细打量着如月,如月虽因疼痛紧咬着唇,但她表情里的愧疚、委屈似乎比痛苦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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