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邻居阿姨的餐桌上是他的家,有时候班主任办公室的小沙发上是他的家,有时候小区保安处里的上下铺是他的家。
江父从来没有在金钱上苛刻过江似,却也没有在时间上对他有过任何优待。
说起来,虽然江似跟了父亲,可他记忆里关于母亲的记忆更多。
在江母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也会抱着他唱摇篮曲,又或是牵着他在小区里漫步。
还有她最后离开的那天,她的朋友们死命地拉着她的手臂,她却还是挣脱了开来奔向江似。
“我的孩子,我的宝贝,妈妈真的好爱你,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朋友们手忙脚乱地去扒开她,又怕伤害到这对母子。
“不走了!我不走了,我怎么能走,我怎么能一个人走!!”
她的眼神是清明的,她很清醒,她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哭了多少天。
在场的人无不伤心流泪,可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并不疯。
除了江似自己。
他亲手掰开了母亲的手指,那原本应该在琴键上飞舞的手指,却为他生生磨出了厚茧。
又因为害怕发疯时抓伤他,甚至狠心将指甲都剪得露出软肉。
就是这样的手指,被江似面无表情地扒开。
“滚,”他说,“滚的越远越好,你不配当我妈。”
和江母一同跌落在地的,是江似转身时才掉下的泪珠,和他永远都无法再被缝补起来的心。
那一年江似十岁,他亲手推开了自己的母亲,也亲手杀死了自己最后的软肋。
后来,江似乖巧懂事活泼乐观,老师同学没一个不喜欢他的。
可是后来,江似研一去国外研学那年,被人拉着去了音乐厅。
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里,聚光灯汇聚的舞台上,他的母亲指尖翻飞,身姿优雅,扬着高傲的头颅。
那一天起,他才知道了母亲的名字,天才钢琴家谢谣之。
谢幕时,母亲大概是看到了他,满面的恐慌。
江似逃得很快,连夜赶去了陌生小镇。
十三年前他不是母亲的拖累,十三年后亦不能成为她的梦魇。
大概是这些事情太久太久太久没被人记起来了,陡然间翻涌上来时连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清晰,仿佛都在和江肆叫嚣着:“你快看看我呀,你怎么好久不来看我?”
他靠着门缓缓滑落,无神的双眼里清泪滚烫。
其实他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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