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漱玉踹的时候留了点余力,苏呈颤巍巍地被侍从扶了起来,然后将凌乱的发丝甩到肩后去,面上笑得轻蔑,忽地拔高了声调,汝河畔众人几乎都能听得到:“都说次辅大人与那狱中的凌王私交不浅,看来果真如此。可我父亲这回是秉公办案,凌王谋反证据确凿!怎么,次辅大人要为你的情郎报仇么?啊?”
河畔众人的窃窃私语声顿起。
元蘅笑而不语。
苏呈大抵是觉得自己戳到了元蘅的痛处,想起当年自己的手险些被元蘅和闻澈给废了,心中正记恨,便道:“说中了不是?我爹乃兵部尚书,你的侍女凭什么嚣张?”
漱玉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开口时声音冰冷:“瞧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侍女,我是姜家女姜揽月。孑然一身,此生唯一的乐子就是杀人,杀够当年我家冤死的人数,我下黄泉,就不冤了……”
走近苏呈,漱玉微微挑眉,“你勉强能算成第六十九个……”
这番话是唬人的,但却甚是奏效。方才还趾高气昂连次辅都不放在眼中的苏呈,听了这话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元蘅从不屑于辩解。世上只要还有人在,流言就不可能止,而总不能为着这点流言,整日就郁郁寡欢。
而她有的是法子让苏呈闭嘴。
这里吵嚷声大,将晖春楼上的贵人也引来了。苏瞿本在此设宴与人议事,才饮个茶的功夫,自己的儿子就不见了。而才就下个楼的功夫,自己的儿子就又将元蘅得罪了。
真是顶顶造孽。
“逆子!”
这一脚是苏瞿踹的。
还没等苏呈反应过来,苏瞿已经一脸歉意地朝元蘅走了过来,说着小儿不懂事,要她不要介怀。
大抵是因着前段时日收了燕云军左营,苏瞿自认为已与元蘅是同路人。结果那陆从渊转身就将闻澈给押入了启都,苏瞿左右为难,最后只能背弃曾经答允元蘅之事,重新站在陆从渊那边。
毕竟此刻抓到闻澈的把柄,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是得罪元蘅,苏瞿也觉得没什么可惜的。
自己得罪了元蘅尚不知如何解释清楚,如今自己这儿子又不知天高地厚地找上门来,拼了命地给他老爹在朝中树敌。
“元大人,不知可否楼上一叙?”
晖春楼设宴也只是与旧时友人小叙,他们见着元蘅来了,也知晓自己不好再叨扰,纷纷告辞。登时整个堂中就剩下了没几人。
给元蘅腾挪出合适的位子,苏瞿便也心惊胆战地坐下了,心中不停地盘算着今日怎么与元蘅提闻澈之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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