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望着她,没有说话,微凝的眉宇渐渐舒展。
随后,两兄妹又聊了一会儿,将这退亲的计划定在半个月后。离开韶光院时,纪愉脚步轻快,心情舒畅。
是夜,戌正,韶光院来了一个人。
韩业请示纪宣后,将来人领到晦砚斋。
素晴进了晦砚斋,就将门关严,转身走到里面,纪宣就坐在桌案边,手里翻着一本薄薄的集子。
“婢子见过公子。”素晴上前见了礼,接着从袖口抽出一封信笺呈上去,“这是夫人给公子的信。”
纪宣并不抬眼,淡淡道,“放下吧。”
素晴愣了一下,应了声“是”,便依他所言将信笺放到桌案边上。
纪宣仍在看那集子,目光并没有移过来,仿佛对那信笺并不在意。
素晴暗暗疑惑,却又不好催促他,只好恭敬地站在一旁候着。谁料左等右等,也不见纪宣看那信笺一眼。
这情形在从前是没有的。
素晴忍不住唤了一声“公子”,纪宣淡淡然地应了一声,仍旧看也不看她。
“公子,”素晴踌躇着道,“夫人说……”
“你可以走了。”纪宣忽然抬眸,冷厉的目光瞥向她,“往后也不必再过来,回去告诉我母亲,一切到此为止。”
素晴蓦地一凛,被他利刃似的目光看得发骇,更被他说出的话吓到。
什么叫到此为止?
公子这是怎么了?
素晴的脸僵住了,怔然立了好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装着胆子惊疑不定地问道:“公子、公子这是何意?夫人她交代……”
“别再提她!”纪宣蓦地吼出,方才的平静模样消失不见,清俊的脸庞立时被滔天怒气笼罩,乌眉拢紧,凤眸发红,看得素晴骇得一颤,两条腿不自觉地抖了抖。
她从没有见过纪宣发这么大的脾气,委实被吓到了,当即跪到了地上,“婢子该死!请公子息怒。”
纪宣盯着桌案上那封信笺,慢慢攥紧了双拳,胸口因烧灼的怒火起伏不定,连喘息都裹着怒恨。
素晴跪在地上,好半晌也没有听见纪宣开口,她不敢抬头去看。不晓得过了多久,耳中才听得纪宣冰寒的声音,仿若古寺里的老钟,闷沉凝滞,隐约透出若有若无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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