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绍望着西湖上来往穿梭的画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问道:“贤弟,给我在叙府弄套房子可以吗?”
安毅立即明白过来,毫不迟疑地答应:“恭喜大哥啊!小弟正愁该送些什么新年礼物给大哥呢,这样吧,小弟在叙府翠屏山下有栋小别墅,古树成荫翠竹延绵,风景很好,可尽览三江,俯瞰叙府全城,而且坡下就是叙府最繁华的花园街,周围相邻的四栋别墅分别是黄埔师兄戴雨农、中央军中知交辞修兄、铭三兄和墨三兄所有,大哥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黄绍大喜过望,大手搭上安毅肩膀:“愚兄就不客气了,哈哈!犹太移民的事我已反复权衡过,公和健生、以行不会拒绝,借个道送一送能获得千万元报酬,谁不愿意干啊?何况如今广西也和川南、鄂西一样,看到中日大战一触即发不可避免,已经开始大力扩军,如此一来武器装备和军饷就成了大问题,千万元省点用能装备两个满员步兵师!如今全国最大的两个兵工厂都在你管辖之下,全国最大的军服厂、汽车厂和军用辅助件生产厂也都在川南和湘西,谁都得看你脸色行事,公他们会很好权衡的,即便出了事,有你在前面顶着,他们怕什么?”
安毅高兴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张支票:“大哥,这张五百万法币的支票,请大哥带给公,算是小弟代为支付的首期保证金。春节过后,小弟立即运去五百万的武器装备,犹太移民将会在三个月内陆续乘船到达钦州港,小弟会派出专人负责前往接洽运作。等移民计划进行完毕,小弟立即奉上剩下的一千万,如果到时候法币贬值,公想要美元或者武器装备都可以,尽管开口向我要。”
黄绍接过支票扫了一眼,随手放进上衣口袋:“这下大哥我可就理直气壮了,支票一扬省去很多口舌,哈哈!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给,这是大哥应得的。”
安毅变戏法似的,又塞给黄绍一张支票。
黄绍愣了一下,看到花旗银行支票上特有的熟悉图案和数字,惊讶得慌忙停住脚步,连连摇头:“五十万美金……贤弟,这也太多了吧?大哥只不过跑跑腿,哪里需要你如此重谢,拿回去……”
“打住!收下!”
安毅严肃地望着黄绍:“大哥千万别和我见外,小弟历来奉行的是‘有钱大家赚’的策略,这笔钱是大哥应得的,不要再和我客气了,今后需要仰仗大哥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几年你要政绩要名声,省主席做得非常好,党内各派和军中上下都佩服你两袖清风,可这年头做个清官不容易,两个嫂夫人一个在家乡抚育儿女,服侍高堂,一个在香港陪同两个侄子念书,动一动都需要钱,兼之你交际频繁,家里时常高朋满座,仅靠中央每月下发的那点儿薪水和微薄的车马费,根本就难以支撑,手头宽泛点儿有何不好?
“还有,小弟先告诉你个内部消息,委座打算过年后给参谋总长程颂公换个地方,反正程颂公早就不愿干有名无实的总参谋长职务了,小弟估计得重新担任副总参谋长,主管军事及各军整理事项,监管全国新兵招募和分配,大哥不是想建立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警卫部队吗?等小弟上任后,就给大哥弄一个保安师的编制,从中央军费开支中支援大哥一批武器装备,中低层指挥人员不够的话,就让你的参谋科和卫队那帮人回叙府士官学校,找他们的教育长张天翼,弄一批应届毕业生回去充实部队,名为保安师,但一定得按甲种师标准来装备和训练,否则这仗打起来,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贤弟……你让大哥怎么感谢你才是……”黄绍看了看手里仿佛有千斤重的支票,再看了看安毅那诚恳的眼神,一时间两眼通红,感动莫名。
安毅笑道:“自己弟兄用不着谢,对了……辛欣何时动身去叙府?她在杭州的家当,是不是需要处理一下?还有,她用不用回一趟老家?这些事你得帮她出出主意才行,唉……如此痴情女子,如今少有了,五年前**一梦,竟然想你想到现在,难得啊!既然兄长喜爱,就不要一错再错了,小弟真不愿看到你提起水妹子时的痛苦。”
黄绍老脸微红:“唔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会儿你让杭州站借给我一辆车,我派陈副官和另一名侍卫护送辛欣回老家,让她在家和父母家人兄弟姐妹好好过个团圆年,春节后我亲自去接她,然后送到叙府。她想做个民乐教师,到时候看能不能如愿。”
“这有何难?就去叙府童子军校任教,我的成百上千义子义女都在里面,能获得辛欣这个民乐高手点拨,是他们的福气。”安毅愉快答应下来。
黄绍再也没有半点儿扭捏,拉着安毅往回走:“那么,我回武汉之后略作安排,即返回南宁,最多停留一周,事情谈好后立刻给你消息,你最好能亲自飞一趟南宁,与公、以行他们签个协议,顺便商量一下局势和两军交流事宜,毕竟形势越来越严峻了。事情办完,我就得回武汉公干,节后再到叙府和你好好聚一聚,顺便看望弟妹和几个侄子。”
“行啊,你也不用再麻烦了,就坐我的飞机吧,到了武汉放你下去,省得你一路辗转。”
安毅当即吩咐林耀东,把停在院子里的那辆悬挂军委牌照的大越野车交给陈副官,然后准备一下直接赶往机场。
看到身穿军装气度不凡的陈副官接过钥匙,和另一名上尉一起走到黄绍身边接受命令,安毅也放下心来,对黄绍的周到安排很满意,有陈副官和黄绍的心腹侍卫驱车陪同辛欣返回老家,多多少少能给飘落红尘的辛欣在乡亲邻里中挣回点儿面子,不至于令她家人太过遗憾和担忧。
专机在武昌机场降落,停留片刻,随即再次起飞,到达叙府已是中午一点。安毅没有下飞机,而是耐心等候飞机加油,与闻讯赶来的空军参谋长林飞等将校聚在一起谈论,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次登机飞赴昆明。
一个半小时后,专机徐徐降落,朱培德、李鸿祥、卢汉、詹焕琪、朱世贵等云南省主要军政官员已经等候在停机坪上。
彼此亲切见礼完毕,一群人尽数进入机场指挥部会议室。安毅喝完一杯茶,立即拿出从蒋介石手里转来的文件,向大家通报:
“中英会勘滇缅南段界务委员梁宇皋、张祖荫联名向中央政府蒋委员长诉苦,下面我读一下……。”
安毅读完,放下文件:“国家积弱如斯,真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的官员面对列强时表现出来的软弱和退让,让我们的国家民族吃尽了苦头,很多本来属于我们的国土,无声无息中就给划出去了,根本就不敢坚持原则,坚持立场,更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国人,东三省退让,外蒙退让,川藏边界不管不顾,如今咱们滇军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牺牲了数千军民,好不容易打了个反抗侵略者的大胜仗,让颓废了百年的军心民心重新振奋,可如今为了什么所谓的大局,竟然还要选择退让,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全国人民,有何面目面对两千万云南各族父老乡亲?
“今天我安毅就说句得罪的话,在这件事情上我对云南省政府很不满意,为什么要给中央那几个在大家面前趾高气扬、在英国人面前却摇头乞怜的人那么多面子?省政府仅仅派出两个科员参加划界小组,而且根本说不上话,怎么能够切实地保护云南人民的利益?怎么能保住云南军队和领导人的面子?如果再不果断插手争取主动,全**民得知真相之后,我们会被千万人民戳脊梁骨的!”
朱培德惊愕地望向激动得脸色通红的安毅,李鸿祥和卢汉等人第一次看到安毅发火,也都大吃一惊。
安毅冷静下来,随即道歉:“对不起,我情绪有些失控,因为目前的划界工作,实际上已经严重触犯了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是对我们滇军、西南各军尊严的践踏,我一时间无法稳定心情,请诸位前辈和同仁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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