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倾说:“你如今也是三朝元老了,自己脾气也压抑着点。”
李威远皱了皱眉,一只鹅黄色的小鸭子扑腾着短小的翅膀在他脚边打转,他弯下腰用手指弹了一下,小鸭子脑袋一歪摔在了地上,又扑腾起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屋顶上的影卫们各种心痛。
“哪来的鸭子?”李威远看着牧倾道:“你孵的?”
“楼澜孵的。”牧倾面无表情。
南法:……
李威远来得匆忙,一个随从都没带,就带了南法来。日夜兼程不眠不休,习武之人几日不睡倒也没什么,牧倾本打算叫他们一起用晚膳,但是李威远心疼媳妇儿跟牧倾简单说完就把南法塞房中休息去了。
牧倾牵着楼澜路过的时候就听见南法大吼一声:“你别拽我的腰带!”
楼澜仰头看了看牧倾,牧倾牵着他走过,勾唇笑了笑。
夜里有些淅沥的小雨,下一会又停了。牧倾将楼澜圈在怀里,他熟睡的样子毫无防备表情柔和得像是要融化般。牧倾用手指慢慢轻轻地抚过他的秀气的眉,明明是和赤玟一模一样的脸,却忽然间怎么看都看不够。
牧倾在楼澜唇边吻了一下,楼澜习惯性地往他怀里拱了拱,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登基大典之日,牧倾一身金黄缎滚白边朝服,摇翅紫金冠簌簌作响。整个人华美而极具威慑,倨傲的双眸中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冷意。楼澜揉着眼睛起来,看到牧倾正站在床边摊平两臂,千鹤正伺候他更衣。
“醒了?”牧倾发现楼澜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他,笑着坐到床边,摸了摸他的脸道:“天还未大亮,你可以再继续睡,我今日要进宫。”
楼澜摸了摸他袖子,他倒是头一次见牧倾穿成这样,“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耽搁好些时候,自己乖乖的别乱跑。”牧倾说。
“我可以去找辰轩吗?”楼澜眼睛亮晶晶的问。
牧倾下意识就要拒绝,但是碰到楼澜幼兽般明净纯澈的眼神,一时没招架住,便应允了,把千鹤留在王府照顾他。
李威远从房中出来,一身石青色朝服,也是多年没穿了,不比他的将军袍,穿上去只觉得束手束脚,本就不想来拜见新皇,这下脸色更糟了。
“将军,你不笑也至少别这么黑着脸,谁杀你全家似的。”南法环过他的腰,给他系好腰带。
李威远哼了一声,他脸色不好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朝堂之上自然会见到李家的人。
新皇的登基大典隆重而繁琐,封禅祭天,百官朝贺,朝堂之上一片石青、深蓝中只有牧倾这一抹金黄,这是他专权的时代,他自然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赤玟一身明黄龙袍,由内侍扶着登上九五之尊的皇位,牧倾微微抬头,看着他登上这令人艳羡不已的位子,眼中的冷意只更加深刻。
殿堂至上锦衣卫和御林军重重把守,有内侍喊礼道:“跪——”
文武百官跪在地上,唯有牧倾站在最前头,他这双膝盖倒当真只向楼澜弯下过,再往上倒两代的皇帝也未曾受过他的跪拜礼。
众人叩首时,牧倾看着皇位上的赤玟,而赤玟也在看着他,两人对视。赤玟指尖僵硬地握在一起,明明是万人之上的新帝享受百官叩拜,赤玟确是冷汗涔涔,脸色苍白。
“朕尊先帝遗命,今日登基承继皇位,封太子妃白氏为皇后。行仁孝之道,大赦天下……”
赤玟的嗓音隐约还能听出有些沙哑,牧倾垂着视线不再去看他的脸。李威远倒是微微一愣,他还不知道,赤玟已经复声了。
而此时王府中,楼澜洗漱过后跟南法千鹤一起在外面吃过早点,便直奔辰轩的住处。南法跟在他后面和千鹤并肩走在一块,笑道:“这短短一个多月发生了何事?这么快就和好了?”
千鹤揪着眉毛道:“哎,说来话长,都让你给带坏的,你说你好好让大将军跪什么搓衣板,我家主子有样学样也给楼澜跪搓衣板了……”
南法:“……”
“你们站在这里,我进去一下就出来。”楼澜忽然把俩人拦在院子外,说外便一头扎了进去。
千鹤摊摊手:“那在这等着吧,咱王妃的吩咐。”
南法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旁边买包子吃。
仪式结束后,李威远就被李时踪粘上了,这人是他父亲的手足兄弟,自然是他的叔伯。李威远早就跟李家断得干干净净,现下只当他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缠上来,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一掌轰飞了李时踪,把烂摊子丢给牧倾自己施施然回去找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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