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正确地说是震怒了!
他们无情地收回她和母亲居住的房子,将她赶了出去。
她呢,只带着随身的衣物就离开了那里,义无反顾地踏上通往C大的路。
她就像一棵久经风霜侵袭的小树苗。虽然挺过了难以忍受的艰难,争取到了自由的生长空间,但是各种伤害,已经深深地在她身上烙下了印记……
耿信涤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背后的沈常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能拿他怎么办呢?用冰冷的眼神赶他走吗?还是直接开口叫他滚蛋?
但他似乎对她的冷漠免疫,而且,就算她冷汉,但还不至子没有礼貌。她不停地为自己找着理由,坚持不肯承认她已经无法漠视他的笑容、他的热情,和他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
“杏儿,”他不知什么时候沿用了她母亲的称呼,而且还十分自然,令她无法拒绝,“我们去吃午饭?”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我没时间。”她冷硬地说。但瞅着他失望的表情,不知怎地,她竟然狠不下心,“……好吧!”
“耶!”他欢呼的大声嚷嚷,寂寞的表情顿时一扫而光,“下课我来接你!”
她头痛起来,这不知是第几次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了。自从那天发过脾气之后,他不但没被吓跑,反而因为钟涛和林薇交往的关系,常常跑来找她。
她不太能理解地瞪着他颐长又结实的身躯,以及热情开朗的笑容……
她实在没必要再去回想痛楚的往事了,即使她不说,他明亮的眼睛也总是闪着柔柔的光,和浓浓的意。
她认为他是真正的——知道、懂了。
朦朦胧胧中,一种情绪明朗了起来。
当一棵饱经风霜的小树苗,经成长而变得结实、坚韧和挺拔时,它同样可以享受到那些生长茁壮的大树,所接受的阳光。温暖的阳光会不断将灿烂的光芒,传递给它,慢慢抚平它身上所有的伤痕……
耿信涤还是很淡然,但是她不再排斥沈常朗慢慢地侵入她的生活——起码在表面上是这样。
早晨,她总是会“碰到”骑着自行车的沈常朗,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到林地理看一早上的书;中午,他又会拉着正春风得意的钟涛来和她及林薇吃饭;下午,一有时间,她则和沈常朗在林地里,安安静静地解决掉另一顿饭。
或许是习惯吧,她没有告诉林薇和沈常朗,她还兼着好几份家教和工作,以供给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沈常朗则对每天这样的安排显得心满意足。虽然她不说,他也能细心地体会出,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他再往前迈进一步。
某一天中午,她突然脸色大变,膝上的书忽然掉在地下,脸色惨白地拼命用手按在腹部上,然后整个人紧缩成一团。
“杏儿!杏儿!”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抱在怀里,焦急地呼唤。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面色惨白。只是,她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得没有血色?她张开嘴,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失去了意识……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这是哪儿?耿信涤睁开沉重的眼皮,稍微动一下,腹部就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
“你醒了?”沈常朗轻柔的唤着。
她隐约记起刚吃过午饭在看书,后来感到肚子疼得厉害。
“你得了急性盲肠炎,”沈常朗按住她想起身的动作,“医生刚为你动了手术。”
刚才当他抱起她狂奔到医院时,他多么怕她会有什么意外啊!
“我没有请假……”她虚弱地说。
“林薇帮你请了。”钟涛和林薇现在正守在门外,体贴地让他在里面等她醒来。
他握紧她的手,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眼睛里有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和许许多多她正在明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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