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盯着他们,又瞥向自己方才在看的书,那是一本志怪类杂记。蓦然间,他似乎懂了什么,微退半步,眸中闪过惊惧,很快又转为从容。
“也罢,我始终坚信,有教无类。”他笔走龙蛇,将二妖的名字写下,分别交给他们,让他们回去自行临摹。
“多谢啦。”山美揣好名字,觉得该打劫去了,便牵着好友的手告辞,顺便把门板装好。
李秀才将他们送出小院,长身玉立,心平气和道:“方才,你们笑我家贫,而我本可以笑你们目不识丁,但我没有。因为,如果有机会念书,没人愿意做个粗人。我安贫乐道,能体谅这世间的一切,无论何时,无论别人说什么,我心里都是宁静平和。你们问我读书何用,我想这便是吧。”
山美哑口无言,一张利嘴张了张,却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强词夺理:“我不信,你什么时候都能从容不迫。我,我——”
他目光落在鸡笼,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掏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钳着膀子拎在手里:“我打劫你了啊,你的鸡我抢走了。”
李秀才平静地抬抬手:“如果你需要,就带走吧,我送你。”
“我不要你送,我打劫你!”
“不,我送你。”
山美愣了一下,红唇微抿,哼了一声,拉着好友走了,身后传来李秀才清朗的笑声。
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他是安于现状、知足常乐的,他的灵力修为远不如其他妖怪,因为他本就是山野间极其普通的鸟儿,被神女泪砸中撞大运才有了慧根。
听说其他山头的狐妖修炼出第三条尾巴,蛇妖化成了蛟,他非但不嫉妒,反而愈发觉得自己幸运。
可是,一个病恹恹手无缚鸡之力,一穷二白,连他年纪的零头都不够的小书生,为何会让他有挫败感?
他没去劫道,与好友分手后径直回到洞府,把手中乱扑棱的大公鸡丢向十郎,打算看看“活鸡喂狼”这项表演。
然而,十郎却叼着鸡,一瘸一拐地走出洞去,躲在草里吃完了才回来。他问它,怎么不当着自己的面吃东西了。它舔着嘴角的血,淡淡地答:“太狰狞了,不好看。”
“呦,还挺腼腆,哈哈。”
山美仔细检查它的伤势,换药时把方才在李秀才家发生的事讲给它,包括那首打油诗,边说边咯咯笑。
十郎默默听完,也沉声笑了:“好一个左手换右手……你懂的比我想象中多,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都多大岁数了,当然什么都懂。”山美觉得累了,把下巴搁在它的大脑袋上,搂着它毛茸茸的脖子歪头遐想,一副天真有邪的样子,“你说,人所追求的是春宵一刻背后的永恒。但我还是不懂情和爱是什么感觉,也想不通,神女怎么会不喜欢洞天福地的生活,非要和凡人过苦日子,好傻。”
十郎绷紧身体,叹了口气:“以后别随便对其他男人说那样的诗,太过轻浮。”
“玩笑而已。”山美不以为然。
“那也不行。”它语气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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