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夫人见来人是萧茗,并不意外。
“昭儿在青云轩,你去看看他吧。”
萧茗朝青云轩飞奔,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混沌。
忽然她定住了。
青云轩的院门是开着的,许多奴仆都表情严肃地候在门外。
她心脏被攥紧,他从不是矫情的人,身边照顾他日常起居的,也只有随风和今笙,如今有这么多小厮都在守着他,是怕他走的时候太孤单吗?
萧茗僵硬地挪着步子走过去,终于走进他的卧房。
帷帐垂下,他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她腿一软,跌跪在床边,几乎不敢相信,萧茗颤抖着手伸出去,想要摸一摸他,却悬在空中不敢落下。
他很安静,就像睡着了。
透过帷帐,还能看到他肩膀缠绕的白色纱布,透着殷红刺目的鲜血。
“你那时一定很疼吧?”
她睫毛轻颤一下,泪珠子忽然断了线一般地砸落,猛地收回手,攥紧了自己的胸口,心脏绞痛。
分明之前他还抱着她拥吻,还厚着脸皮说想她,他还跟她承诺,他会解决好一切,会娶她,成婚后带她去扬州,去余杭。
可分开不到几日,他忽然就这样死了。
不是去参加小皇子的生辰宴么?
怎么会死?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喉头被堵住,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有泪珠子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下来,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
“凌昭。”
“凌昭。”
她艰难地发出艰涩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
可床上那人无动于衷,就那样静静地躺着。
她心脏刺痛,忽然之间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好后悔,后悔极了!
她不应该逃走,不应该对他总是冷言冷语,更不应该不与他共同面对困难。
“凌昭,我是喜欢你的,我是爱你的,我是想要嫁给你的。”她伏跪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你醒醒啊!求求你,醒醒好不好?”几乎疼得肝肠寸断,“你醒过来,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你怎么敢抛下我的!”
“茗儿。”
萧茗浑身一僵,泪眼朦胧地抬眸,看向床上的凌昭,他还是躺着。
是他的灵魂回来了么?
“茗儿!”
她冲到床榻边,掀开帷帐,看到凌昭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
她已经被泪水浸湿的小脸僵了一僵,呆呆地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错觉。
“扶我一下。”他的声音低沉,又有些嘶哑。
萧茗僵硬了两息,颤抖着摸了摸他的身上,直到感受到他身体温热的气息,才终于回过神,一双红彤彤浸满了泪水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他。
良久,她死寂的眼眸中渐渐恢复生机:
“你,活过来了?”
凌昭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布满了泪,那么爱美的她,头发已经乱糟糟的,鼻尖也红彤彤的。
她一定是出来得极匆忙,连御寒的斗篷都没有来得及穿,抚在他身上的手也冰冷无比。
刺得他心口都被揪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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