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扶起灯,把书拿到一边,端起茶杯给他喂一口,抚他的背帮助顺气。
犹豫了一下,我说,“别看了,歇会吧。”
“不妨事,还有十几页,快完了。你先别管我。”他喘顺气,低头拿起卷子,又把自己沉浸在密密麻麻的字句间,眉头微锁,聚精会神。
我叹一口气,默默走出去打热水。他工作起来倔得不行,一定坚持把所有东西都看完才休息。在落雨行府的时候有一次我强把他看的资料搬走,结果一转身他瞒着我跑去书房翻,头晕从踩凳上摔下来,又出了汗被风吹得着凉,高烧了五天才褪下来。吓得我以后都不敢了。
我打好热水进屋。他已经看完了,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该给你敷关节了。”
我拧好热得发烫的毛巾,跪到他身前撩起裤腿,把毛巾敷在他左脚踝上。他全身的关节一遇到寒气就会肿痛,只能靠时时的热敷减轻痛楚。
“热度合适吗?烫伤皮肤就不好了。痛不痛?”
“不痛,好很多了。”他轻轻摸我的脑袋,“明天你要进宫,我已经把所有人员都安排好了,记得你娘亲同太后年轻时是闺中姐妹,以前你是称呼她皇姨母的,往常她常召你进宫……”
我拧好第二条滚烫的毛巾,仔细包好他的右脚踝,“你都给我讲了好几遍,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他轻轻叹一声,将我拉到他身边,不说话。
我把脸贴在他胳膊上轻磨,揽住他的腰,“洛宇,明天一行是不是很凶险,要不你这么担心?”
“不会的,别怕,我刚才查了所有消息,部署人马,一切都会很好的,太后只是想和你拉家常。”他温柔地笑,凉凉的手指抚摸我的脸。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如果不凶险的话,他怎么会这么拼命地安排谋划。我弯起嘴角,朝他黑黑的眼睛看了一下,又跪下去,弯下腰从水盆里捞出另一条炙烫的毛巾,覆在他两个红红肿肿的膝盖上,若无其事说话。
“嗯,我知道。我要去一整天,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他握住我的手,凝视着我,“这些活都说了让宁儿采儿她们干好了,烫了手怎么办?”
“不……”半晌我憋出一个字。我希望能够亲手照顾我爱的人。
很久很久之前,妈妈病重,我都坚持亲自照顾她。一来没有钱请护工,二来,病着的那个人,如果你真的爱他,总要自己亲手为他做一切才放心。一点一滴地做事,为他穿衣倒水,吃药洗衣,心才能踏实,仿佛指尖在劳作的时候,能够把他的痛苦不着痕迹地拂去。
思量着,我忽然一阵战栗,抬起头盯着他,说,“洛宇,我非亲自照顾你不可!”——
第二天,我穿上隆重的朝服,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坐马车缓缓驶进雄伟壮丽、庄严肃穆的皇宫。
随我的十二个丫环,除了启云月落,全是楚泽王府水字部的成员。
进了慈宁宫殿,帘幕粉影,铜炉金钏,窗上挂着斑斓的彩凤织锦,地上铺着厚厚的软毛毯,装饰物品无不极尽奢华繁复,又于繁缛处见精巧。这时好几十个娥黄翠绿的宫女从里面迎上来,一字排开跪下,排场极大。
走了十来米绕过屏风,厅子一片肃静。中央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很美丽的中年女子。她穿着雍容华贵的金黄色衣裙,头发梳起高高的发髻,一点儿也不显老,依然能领略到她当年倾城倾国、国色天香的雅若风采。林婉琪有一双精明沉静的眼睛,黑漆漆的青丝,赛雪欺霜的肌肤。
“臣妾乔竹悦参见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我刚跨进门就跪了下去。
“起来吧。”她妩媚地笑了笑,招手叫我坐到她身边。
“不声不响嫁了人,见了哀家规矩起来了?”
我低头抿嘴一笑,“皇姨母又取笑人家了。您现在是皇朝的皇太后,地位最是尊贵的。谁见了您不规矩,还了得?”
“看看,一年多不见,嘴巴还是这么伶俐,出落得愈发水灵动人了,宇世侄出了名的温柔,对咱竹丫头好的不得了吧?”
我脸微红,嗔道,“皇姨母……”
她笑吟吟,眼里却半点笑意都没有,“当初哀家还跟你娘说,让你做哀家儿媳妇呢,我家熙文总算不会亏了竹丫头这么好的相貌人品。”
我一惊,手心里汗都出来了,赶紧扯出笑容,把话题拉开,“丫头福薄,没有这个命伺候皇上。自有更多的好人家的闺女呢,远的不提,就说在我家住着的岳将军他妹子,就一心想着秋狩后进宫。岳姑娘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到时候太后看在丫头的份上,可别为难人家。”
林婉琪低头,用盖子慢条斯理拨着杯中茶叶,嘴角勾了勾,“岳天泉他妹子小眉么?这个你不用急,哀家一定会作主,把她纳入的。实话跟你说,那个闺女我也是早瞧好的。就怕她又像你那样不声响给溜了。”
我感觉到我的指尖在发抖,笑容也僵硬起来,“这个不会。岳姑娘就是因为这个跟岳将军闹翻,搬到王府来的。她心里就只想着皇上呢。”
“可不,不管怎么样,哀家都得看好喽,岳小眉哀家是要定了。”
和岳天泉结为亲家,是当前长孙熙文军事势力迅速提高的一大捷径。当然不可能放过她了。
我稳了稳心神。又听林婉琪慢悠悠说道:“竹丫头,哀家听到你家遭巨变的消息时,可唬了好大一跳。你给哀家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爹手中的兵符去了哪里?你怎地又跑到楚泽王家那儿去了?”
我淡淡一笑,“丫头……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当时丫头受了重伤,醒来后很多以前的事儿都模模糊糊,记不清了。多得世子爷收留,才得以侥幸存活,皇姨母您说,丫头不嫁给他,嫁给谁呢?”
“是吗?”林婉琪眼中闪过不可捉摸的精光,慵懒笑着反问一句,并不恼怒。我的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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