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十七年秋,东煌德帝病重,大皇子日夜侍于病榻前,众臣皆被阻于宫外,不得见帝。
十月六日,睿王暗中返京,深夜潜入宫中,面见德帝,一夜密谈后,德帝突然下诏囚禁大皇子。
十月七日,大皇子起兵叛乱,御林军却临阵倒戈,皇后也联合众臣,拥立睿王。
十月十六日,大皇子兵败,死于乱军中。
十月二十五日,德帝驾崩,睿王继位,改元明统,史称明帝。
岁末,阆琊终于迎来今冬第一场大雪。
凤仪宫中,轩辕月笼着暖手炉站在窗子底下,看漫天飞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院子里几株绿梅迎风开放,花瓣覆着一层雪,却是愈冷愈香。
这绿梅是最近才移栽过来的,往昔看着它们,总会遥遥怀想远在北边的故国,今日却不知怎的,只是想着去年在睿王府,跟他一起踏雪赏梅的情景。
那时如履薄冰,猜疑算计,又怎会想到有如今心心相印、相思入骨的一日?
朝东远望,他在那边,隔着千里的似水流年对她微笑,笑容在风雪中渐渐模糊,变成无数记忆的碎片,宛如吟罢低眉无写处的残章断句,飘在风中,溶入雪里,散于花间——
终,不成诗。
明明只是分开数月,为何却感觉仿佛离别经年?
她微微敛眸,露出似温柔似忧伤的神情,恍惚一笑,却是寂寥。
“皇上驾到!”内监尖利的嗓音惊破了风花雪月的幻影,她秀眉一蹙,随即换上了一副最雍容得体的仪容,转身,移步上前,冲着正走进来的肥胖身影盈盈一拜:“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免礼。”阆琊王上前两步搀起她,“皇后有孕在身,以后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
“谢皇上。”轩辕月婉声道,徐徐起身,抬首。
阆琊王眼中霎时闪过惊艳之色。只见她今日穿着一身天水碧的云纹细棉服,极浅淡的绿色,仿佛一株隐隐绽香的绿梅,格外显出雅致。头上只随意绾成流云斜髻,穿插一根碧玉镶明珠的流苏簪子,家常的简单装束,却给人清丽出尘的感觉。初为人母的喜悦,更令她脸上多了一层温润的色泽,越发显得肤如凝脂,秀美动人。
“朕的皇后更有风韵了。”阆琊王眯起双目,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上逡巡。
轩辕月浅浅一笑,岔开话题:“皇上今日下朝倒早。”
“别提了。”阆琊王两道眉毛一皱,额头的肥肉顿时挤成一团,“那帮大臣啰里啰嗦,朕实在不耐烦听!”
轩辕月瞅见他阴沉的脸色,心中暗自揣测,面上却不露声色地捧起一盏热茶,递给他,款款温言:“皇上饮些茶吧,可以怡神静气。”
阆琊王小啜一口,但觉清香盈口,便问:“这是什么茶?”
“雨前龙井,是臣妾亲手泡的,皇上喝着可好?”
“好、好!”阆琊展眉笑道,“若人人都似皇后这般善解人意,朕也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轩辕月轻轻抿唇,眼波微流:“不知皇上为何事忧心?”
阆琊王叹了口气:“东煌新帝即位,正大肆扩充军备,操练兵马,磨刀霍霍,欲图西进。更可恨的是,那帮大臣竟说——”话音一顿,看着轩辕月,欲言又止。
轩辕月心下了然,婉然一笑:“可是与臣妾有关?”
“唉,”阆琊王一拍案几,愤然道,“那帮无能之辈,想不出御敌之法,竟说是因为与北越结盟,才惹来东煌的报复。”
“皇上何必担心,咱们两国既已结盟,自当同心协力,共御外敌。阆琊有事,北越岂会坐视不理?东煌再厉害,又怎敌得过两国联手?”
阆琊王闻言一愣,随即畅怀大笑:“皇后所言极是,可笑朕那帮大臣,说什么饱读经书,竟还及不上皇后的见识。”
“那班迂臣腐儒,皇上何必跟他们计较。想那新帝刚刚即位,诸般事体尚且应对不暇,哪会这么快就发兵?”
“皇后有所不知,那新帝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即位之前就已名扬天下。”阆琊王白胖的脸变得有些黑沉,眉间忧虑成结,“皇后久居深宫,可曾听过睿王的大名?”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轩辕月心中一荡,唇边隐隐露出笑意,却敛眸道:“臣妾孤陋寡闻,未曾听过。”
“大概你皇兄怕你忧心,未曾对你提及。唉,说起此人,朕也头疼啊!此人诡计多端,又能征善战,连邓飞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所幸后来卷入皇位之争,德帝病重之际,他尚在边关,让大皇子占了先机。朕得到探报,还曾窃喜,若大皇子能想法除了此人,倒帮咱们铲除了一个劲敌。没想到他突然潜返京城,不过短短数日,大皇子就兵败身亡。唉,此人也算颇有心计,在睿王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那睿王的厉害,可想而知,不由朕不忧心哪!”
“继任新帝的,就是这位睿王?”轩辕月故意问道。听到阆琊王以敬畏的口气谈起自己的心上人,她心中不免又是自豪,又是窃喜,只盼对方多说几句,也好略解相思之苦。
“不错,欧阳瑾有子若此,也算后继有人了。”阆琊王感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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