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封信中,曾国藩更加清楚地表明了他的这一思想:购买洋船之议始于咸丰十一年五月之杪,国藩于七月十八日复奏,称为救时第一要务,盖不重在剿发逆,而重在陆续购买,据为已有,在中华则见惯而不惊,在英法亦渐失其所持。
在这封信中,曾国藩清楚地说明了自己的意见就是重在使“英法亦渐失其所持”,购买之后招募能工巧匠模仿制造,而将镇压太平天国的任务放在了次要位置。
可见,从这时开始,曾国藩心中就在想着如何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事情,而这是同时代的其他人还没有思考到的。
同治元年(1862),曾国藩就在安庆设立军械所,这是近代中国人学习西方的第一次尝试。曾国藩将注意力放在了制造轮船上面。当安庆军械所刚一创办,他就任命幕客徐寿、华蘅芳试造轮船。当徐、华终于造出一艘还不怎么完整的轮船——”黄鹄号”时,曾国藩欣喜异常,在日记中写道:“窃喜洋人之智巧,我中国人亦能为主,彼不能傲我有其所不知矣!”
三年后,由李鸿章主持的江南制造局在上海高昌庙创立。这时,太平军已被镇压下去,曾国藩已经认识到民族矛盾正成为主要社会矛盾。他在给李元度的信中说:“目下中外之患自以洋务为最巨”,因此有必要采取措施,以应对将来的外患。为了支持江南制造局,曾国藩多次拨款给制造局,并于1867年制造出一艘轮船,曾国藩亲自取名为“恬吉号”。
为了学习外国先进技术,曾国藩还专门聘请外国工程师和工匠指导中国人,又派专人编译图书,翻译有关制造机械船炮的外文书。而另一个更女的举措则是派遣留学生出国,首开中国留学之风潮。可以说当时国内各地之所以对西学开始有所了解,不能不归功于曾国藩等人的先倡之风。
推让权位以保全自身
曾国藩语录:然大位大权而兼享大名,自古曾有几人能善其末路者?总须设法将权位二字推让少许,减去几成,则晚节渐渐可以收场耳。
自古封建社会为臣子者立下不世之功,无不为君主所忌。据说在湘军光复武汉时,咸丰帝一面高兴,一面忧虑,说:“想不到曾国藩以一儒生,竟能做一番大事。”当时咸丰身边的
一位大臣当即说道:“曾国藩以侍郎开缺,与一乡绅无异,自古英雄起于草莽间里之间,岂不令人担忧吗?”听了这话,咸丰帝皱紧眉头,沉吟良久,慨然叹道:“去了半个洪秀全,来了一个曾国藩!”当时洪秀全的太平天国,刚刚开始走下坡路,而曾国藩的声威,也没有像攻破天京以后那样如日中天。看来如果不激流勇退,所谓“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曾国藩是很难避免的。
清军江南大营被再度摧毁之后,清朝绿营武装基本垮台,黄河以南再没有什么军事力量足以与太平军抗衡,因而不得不任命曾国藩为两江总督,依靠他镇压太平天国革命。
那拉氏上台之后,又采取更加灵活的政策,让他督办四省军务,身负昔日五位钦差大臣的职权,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调动他的积极性,事权归一,易于成功。
但是,自从进军雨花台以来,曾国藩兄弟迅速扩军,使曾国荃所属由2万余人增至5万人,曾国藩指挥的部队由几万人扩大为12万人,除于赣、皖厘金和数省协饷外,增辟
粤厘和湖南东征厘金,这就使清政府不能不渐生疑惧,感到这对它是一种潜在威胁。湘军攻陷九滘洲,尤其苏、杭各城相继沦陷后,清政府的这种感觉与日俱增,隐隐感到自己的
最大威胁已不再是行将失败的太平天国,而是手握重兵、广揽利权的曾国藩了。
从这时起,清政府对曾国藩的态度就开始冷淡下来。其第一个表示,就是在曾国藩与沈葆桢争饷时,有意偏袒沈葆桢,裁抑曾国藩。最后虽然以轮船退款解决了曾国藩的乏饷
问题,但从此曾、沈不和,使清政府基本达到了分而治之的目的。与此同时,各省督抚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对他热情支持了,江西争厘,他省协饷停解,就是明证。
清政府知道,虽然湘军总数有30万人,仅曾国藩直接指挥的部队就有12万人,但内部派系复杂,各树—帜,他的嫡系部队亦不过只有曾国荃的5万之众。
所以,清政府就采取了两方面的措施:一方面迅速提拔和积极扶植曾国藩部下的湘军将领,使之与曾国藩地位相近,感情疏远,渐渐打破其从属关系;清政府对曾国藩的部
下将和幕僚,如已经死去的塔齐布、罗泽南、江忠源、胡林翼、李续宾、李续宜和当时尚在的左宗棠、李鸿章、沈葆桢、杨载福、刘长佑等都实行拉拢和扶植政策,使他们渐渐与曾国藩分庭抗礼,甚至互相不和,以便于控制和利用。而对于曾国藩的胞弟曾国荃则恰恰相反。1863年5月曾国荃升任浙江巡抚之后,虽仍在雨花台办理军务,未去杭州赴任,亦本属清政府的意旨,照例是可以单折奏事的。曾国藩遂让曾国荃自己上奏军情,以便攻陷天京后抢先报功。不料,奏折刚到立遭批驳。清政府以其尚未赴巡抚任,不准单折奏事,以后如有军务要事,仍报告曾国藩,由曾国藩奏报。曾国藩恐曾国荃心情抑郁,言词不逊,在奏折中惹出祸来,特握颇有见识的心腹幕僚赵烈文迅速赴雨花台大营,专门负责草拟章奏咨察事项。
曾国荃攻陷天京后,当天夜里就上奏报捷,满心以为会受几句赞扬,不料又挨当头一棒。上谕指责曾国荃破城之日晚间,不应立即返回雨花台大营,以致让千余太平军突围。语气相当严厉。事情发生后,曾国荃部下各将都埋怨赵烈文,以为是他起草的奏折中有不当言词引起的。赵烈文则认为,这与奏折言词无关,而完全是清政府节外生枝,有意苛求,否则,杭州城破时陈炳文等lO多万人突围而去,左宗棠为何不受指责?幸好有人将李秀成捆送萧营,否则曾国荃更无法下台。
但是,清政府并不就此了结,而是步步进逼,揪住不放。数日之后,清政府又追查天京金银下落,令曾国藩迅速查清,报明户部,以备拨用。尤其严重的是,上谕中直接点了曾国荃的名,对他提出严重警告。上谕说:“曾国藩以儒臣从戎,历年最久,战功最多,自能慎终如始,永保勋名。惟所部堵将,自曾国荃以下,均应由该大臣随时申儆,勿使骤胜而骄,庶可长承恩眷。”这无疑是说,曾国藩兄弟如不知禁忌,就难以“永保勋名”,“长承恩眷”了。真是寥寥数语,暗伏杀机。
曾国藩具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和历史知识,熟悉历代掌故,当然能品出这些话的味道,掂出它的分量。何况,曾国荃确实非常骄傲,以为攻陷天京全是他一人的功劳。后来曾国藩对赵烈文说:“沅浦之攻金陵,幸而成功,皆归功于己。余常言:‘汝虽才能,亦须让一半与天。’彼恒不谓然。”因而,攻陷天京前后,就成为曾国藩思想上最紧张的时期。他
心里很明白,如何处理好同清政府的关系,已成为能否保持其权力和地位的关健,而正确认识并摆脱自己目前的这种政治处境,则是他面临的迫切问题。
曾国荃在功名事业渐趋全盛的时候,还存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心念,这与曾国藩的忧谗畏讥、常怕盈满的想法,恰成强烈的对比。所以曾国藩在写给曾国荃的信中,要曾国荃时时以此为戒,他自己更是身体力行,切实实践.他在这些地方看得破,认得清。所以他在一开始就有这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戒惧心情了。
他在削平太平天国之乱,湘军声威达于极盛之时,毅然以“湘军作战年久,暮气已深”为理由,奏请裁湘军归乡里,明白表示无挟军权以自重的态度。至于湘军的遣散,远在攻克金陵之前,曾国藩兄弟就曾经有所商讨,而非曾国藩个人的最先主张。
裁军最早的动机,当在同治三年正月,金陵合围之后,因为胜利在望,此时已可开始思考善后问题。曾国藩在2月初2日致曾国荃信中,确已透露.曾国荃则表示速裁全裁,
也与当时郁愤的心情有关,在曾国藩家书中皆可找到二人裁军的蓝图与构想。
金陵克复之后,钟国荃坚辞任官,申请回籍休养,所部必需裁撤是自然之理。只是曾国荃先行回籍,而裁军之事,则留与曾国藩料理。至少可见,湘军之裁撤与曾国荃的引退有密切关系。
至于遣散湘军,从曾国藩一方面的考虑,可简约地做几点分析。
其一,战后遣军,为用兵常规,原为境兵将帅所需考虑。这是根本。
其二,曾国藩既居高位,又建大功获祟爵,原已忧畏权重,岂可久掌兵权,徒增谗忌。遣散湘军,正所谓保泰持盈之计。
其三,湘军合围金陵.成功在望,反而使神忌鬼瞰,曾氏兄弟实已陷于群疑众谤之中。功成之后,更要解兵权以释嫌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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