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她捧着一壶酒,笑吟吟站在门前,说来赔礼。那日在朱雀街上演戏法,趁他不注意,顺了他一贯钱。李凭头都没抬,说知道了。她就往前蛄蛹了两下,好死不死地问,道长,你在写什么呢?
形神坐忘论。他答得淡淡的,笔画没停,也没赶她走。
她觉得得到了鼓励,又往前蛄蛹几下,把酒往桌上一放,凑近了看他写字。玉质和笔杆一个颜色,脸也好看,她那天就看上了。
道长,你这笔迹真好,我没见过。这是什么字?
贞一先生,金剪刀书。
谁是贞一先生?
一个死人。
倒是有来有往,可惜天已经聊死。她抱着酒壶怅然,半晌,等他写完,晾纸,她已经睡着了。
醒来时,她是被弄醒的。
想必,是她睡着后,他拿她的酒来喝了,根本没想到小神婆有胆子给他下药。
眼神与他对上,澄澈眼神此刻勾魂摄魄。他好像比她还委屈似的,眼角带红。
”醒了?”李凭拇指和食指捏着她下巴抬起来,了。
“醒了就好好看着,长点记性。下次,别再给不相干的男人,送、药、酒。”他声音低,钩子似的钩在她耳朵边。
她说不出话。桌面原本晾好的经文和符纸,飘了一地。她今天穿着百衲衣撕破了做的裙子,破布片此刻已不剩几条,只剩那个请神时拴在腰上的铃铛,还随着动作响,叮铃,叮铃。
此时门外有脚步声,听到铃铛响动,静了静,接着谨慎的敲门响起,两声。
“师父?”年轻的男声在回廊上,想必是他的徒弟。
“方才听见些奇怪动静,需弟子进来帮忙么?“
她趁他有所分神,一个鲤鱼打挺,从他身下滑出去,裹着衣服往门口摸,却在最后一刻被捞回去,后背贴在门板上。
她浑身哆嗦,半是舒爽,半是不解。
他为什么……难不成,平日里的正直坦荡都是表象,私底下,他就是来者不拒?
这不受控制的怅然感觉,让她心里无着无落,吊在空中,比被人欺负还难受。
他却在这时又停了。略带威胁意味,抬头向外,声音低哑。
“无事,回去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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