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们都成年了,万岁爷派给的差事,十有八九倒和内务府相关。sangbook阿哥爷们倒知道照章程办事、办完抬脚走人,可到我们这儿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杠,哪件事归我们管哪件事不归我们管,哪句该听哪句不该听,我这儿可是云山雾罩的。说白了咱们是两家人办一门差不是?这组织人手、支领公中的物品,非提前报备不可,您也甭亲自跑来,唤个好使的奴才拿着印信就是了,您总空跑这一趟,差事办不成,奴才心里也不落忍呐。”
胤禛道:“我们说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真真是奴大欺主!”
凌普道:“奴才要敢糊弄您,那真是不想要脑袋了。可您也得体谅奴才的难处不是?这衙门成天忙活的都脚不沾地了,您总得给个缓儿呢。”
“算了,四哥,咱们今儿就当跑了
12、二
回空。”
“可不是跑空,您今儿还报备了不是?”他问得胤禩脸上升起那种莫衷一是的无奈。胤禛不想驳胤禩,压着火头随他出了武英门,不由想到今儿这趟差事遇见这个不温不火的弟弟也真是不顺利。没想到胤禩却开口道:“四哥,您刚才不该说奴大欺主的话。”
“怎么了?”
“凌普是奴才,却有着毓庆宫的主子。若不是有太子撑腰,他也不敢如此对待你我。你说的那个词,真是踩着他的痛脚了。”
“怕他!”胤禛忿忿道,“他有胆子也跟他主子报备去。”
胤禩笑道,“四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可如来佛也要索人事呢。你看那些在朝为官的,炭敬、冰敬、别敬、团拜,哪个不是敬人事?内务府就是个小官场,自然逃不了这些个。”
“你是说他扯皮是为了要好处?”
“也不尽然。一则是依仗太子,嚣张跋扈惯了,二是嫌咱们办差,分了内务府的这杯羹。”
胤禛面上怒色稍解,此刻他的思绪已然转到胤禩的身上,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弟弟,胤禩脸上挂着圆融的笑,在胤禛看来是甜腻的。胤禩见他如此,便自我辩解般地讲,“皇子里面你算年长的,等到了我们几个,皇阿玛儿子多起来了,也不那么稀罕了,奴才们才不把你当回事,皇子们的第一个老师,不是侍读的师傅,不是带教的额娘,更不是皇阿玛,倒是这些刁奴才们。”
“哦?”胤禛挑起一副剑眉,“那你跟他们学着什么了?”
天上闪过一道闷雷,吸引了胤禩的眼光,“无非人情世故,察言观色罢了。”
二人言至深处,竟不知雷雨将至。暴雨落得极快,小孩负气般,夹着盛夏空气中的灰尘与燥热,狂飙突进般侵袭而来。二人没带雨具,只得由随从遮挡,到穿山游廊下躲避。游廊距武英门不过几步的路,凌普竟未差人接回他们,只佯作不知,跋扈之态便可知了。眼见天色越来越混,倒是随从们从内务府门房捧出一件柳叶蓑衣来,说雨大风急,在游廊里也不免被雨水打湿了,还是披上点好。两人互相谦让,最后胤禛只道胤禩从小身体弱,便给他披在身上。
廊内静下来,只剩雨声。二人自觉有些冷场,便各自赏雨,都觉得今天兄弟间的话说多了,若不是天公不作美,二人绝不会单独处这么久,胤禩瞧着廊檐上的雨滴发呆,胤禛恍然间又想起昨日鼓胀的绿纱帘来,心下有些悲戚,若是锦端真的嫁给胤?,他岂不是和胤禩成了一气。他素来瞧不起他们那套冠冕堂皇的兄弟义气,况且一山不容二虎,他看不惯胤禩毫无原则的行事,总是稳重有余而果敢不足,他和胤禩注定了是走不到一起的。但是
12、二
锦端终究留不住,他不禁叹息,忽而想起胤禩的那个丫头来。
“我曾记得八弟在兆祥所时有个叫妙莲的丫头,她如今可好?”
胤禩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还拿不准胤禛的意思,于是顾不得怀恋,更多的是厌恶,厌恶胤禛的窥探和冒犯。他不动声色道,“那个丫头啊,我在外面立府的时候,她不愿跟着,就留在宫中了。而今也不知道被派到什么地方了。”
“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她。当年那个叫玉笺的宫女行刺胤禟,她竟然有胆量跑到内务府给你作证。当时我就想,到底是跟八弟的人,你平素善待她们,危急之下哪怕一个小女子也敢挺身而出。”
胤禩的心都被这几句话掏空了,他只感头昏昏沉沉,仿佛这雨下得更暴虐,看不清世界,他强打精神赔笑道,“竟有这样的事,我倒不知道。”胤禛暗暗瞧了胤禩一眼,觉得这件事非同一般。他只听说那丫头被胤禩送给了太子,原以为纯是为了谄媚,见这番情景却别有隐情。看来这无能为力的失意人绝不止自己了。他自觉与胤禩相惜,便绕开了话头。“老十和我那内侄女的婚事,怎么说,我倒是有心做成这门亲,可还不知道锦端的意思——这丫头,让她姑爸爸宠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胤禩疑惑。
“怎么,你不知道?那天就是八弟妹到我府上送端午的粽子,老十也跟来,见着就放不下了——他当真憨实——我以为你早已知道了。”
暴雨往往下不长久,不久也就雨疏云开了。宝琪其实有些警觉,胤禩不同往常,才回府来便到自己的院里来了。
“快下雨的时候,我差人给你送雨具去了,可他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扑了个空,雨也停了。”
“你多虑了,紫禁城那么大还找不到一把伞么。”他的声音阴冷冷的,仿佛方才的六月天压着的那阵雨。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宝琪不想再言语,却听得胤禩道:“老十想纳四嫂的侄女做福晋,这事你知道?”
宝琪背对着他,回道:“知道。他本想让我去说合,我没依。”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对我提起。”
“你一个月才回来几天,况且既然是没影的事,又何必提起呢?”
他一阵气血上涌,又压着不能发在宝琪身上,于是忽而转身便走,强压着胸腔里一口即将喷涌出的血。直到步入立雪斋暖阁中,隔扇门翕然而闭,他抓起桌上的玻璃绣屏猛地向穿堂镜砸过去。岂止是为了胤?之事,那多年来积蓄的懊恼遗恨,犹如不散的幽魂,他想砸碎遥遥相望的只形片影,然而它却宛如镜花水月,时现时空,注定要纷扰一生。
宝琪的眼中
12、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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