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肃赶到的时候是凌晨。
黑发青年在看到他的瞬间收起了倨傲和冷漠,朝他眨了眨眼睛,就像是知道会有人捞他一样,有恃无恐。
信任感。
像是撒娇一样的小义父呢,殷肃想,很少见的动作。
一起跟来的李陵黑着脸去了解情况了,贺金兰打开门,殷肃带着口罩帽子和墨镜走向一边等待着的青年,另一边隔离开的单间里和走廊上似乎也来了人,吵吵闹闹的,像是要对青年发难一样,嘴里都吐着不干不净的话,即使是隔着墙也听得到。
薄冰上身仅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挂着潮流的链子水洗牛仔裤也不保暖,本就瘦削的身体侧着,白色的绷带沾了泥水,变得有些脏。
青年就这样被桎梏在在钢架的三人大凳子上微微发着抖,这里没有暖气,他的脸和露在袖子外的手都冻得青白。
身上的羽绒服和毛衣不知去了哪里。
“义父。”
殷肃眼神暗了暗,将自己的长外衣脱下来盖在青年身上,手上碰到的地方冰凉一片。
他半跪在地上,不容拒绝给青年整理好领口,将对方的手捧在手心里,轻轻用额头顶着,期望温暖的更快一些。
没有质问。
——先等不住说话的人是薄冰。
“殷肃”,黑发青年垂着眸子,盯着男人头发上雪消融变成的水珠,语气轻轻的,“又给你添麻烦了。”
冰冷的皮肤上覆着干燥温暖的手,刚从对方身上脱下来的大衣还带着对方的体温,烘着淡雅的山茶花香水,让青年的紧绷着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
冻僵的身体被暖意包裹,让他不由自主的也软化下来。
“你。。。。。。。”
薄冰吐了口气,身体回暖也好受些了,“你先穿着吧,这里冷。”
殷肃本来是生气的。
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他的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打的电话薄冰也没接听,医院那边说小义父早就回去了,直至深夜,即使是知道青年不会吃亏,他也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家?
——自己居然会把一个居所称为“家”?
患得患失。
他甚至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思考了自己这些天是否惹得青年不高兴,又或者哪里出了纰漏,让义父急于离开自己。
陌生的电话铃在他给萧沛霖下令找人的前几秒响起。
听到里面人不客气的话语,他甚至庆幸于不是青年想要离开自己。
——那事情就很好办了。
就像现在这样。
“我不冷的,义父。”
带有安抚意味的温和话语,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那先起来坐着”,薄冰别扭的拉了把手上的家伙,“别凉着膝盖了。”
殷肃勾着唇,顺着青年手上的力量坐在对方身边,他十分了解对方的性格,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
“现在有冷静点吗?”
殷肃轻轻的把脸凑过去,轻轻地揉捏着青年手指的骨节,不动声色地扣住青年的右手合十,“义父想讲讲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话语里没有责怪青年的意思。
老话说得好,薄冰这种家伙就是顺毛驴,只能顺着毛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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