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慧英第一次出远门,就看到了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阵仗。
有人举着一个大白牌,上面写着她的大名,底下还特意标注“寻找杨友庆”的家人。
举牌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白衬衣、西装裤,衣服是体面衣服,就是邋遢了点儿,一看就是从地头过来的,裤腿和袖子上沾着干巴的泥,脸上也有没擦干净的泥点子。
谢慧英心道:看来果园是真有事儿,只能抽出来这么一个人过来接她。
但这人……
咋看也不像下地干活的农民?
她揣着疑惑,牵着孩子迎上去,面带微笑地说道:“小伙子,俺就是杨友庆的家人,是他让你来接俺们的吗?”
“是,额,不是,额……”
小伙子吞吞吐吐地点头又摇头,像是组织不好语言,索性不说话了,伸手就去抢谢慧英手里的行李箱,“咱们赶紧过去看他吧!”
说罢,拉着行李箱小跑着在前面开路。
谢慧英心里的疑惑瞬间转变成了担忧——这是出事儿了!
谢慧英一左一右拉起儿女,也跟着跑。
跑上车,又下车。
车上她问的每一句话,都没得到回答,能收到的反馈只有欲言又止的怜悯目光和油门的轰鸣。
“妈,他咋把咱拉到医院了?”
谢慧英来不及回答,牵着孩子继续跟着年轻小伙子跑。
地上的标识告诉她,这是抢救室的方向,没等跑到抢救室,迎面走来一群人。
他们人人身上带着泥,个个红着眼,簇拥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病床,很明显床上的那人没救了。
谢慧英同情地牵着孩子往边上靠,刚准备把路让开,就看到带她过来的年轻小伙子在病床前停下了脚步。
再回头,对视间,年轻小伙子眼眶红红地朝她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这一瞬间,谢慧英只觉得天旋地转!
“咚咚咚……”
小杨云抱了一路的小包裹洒了,一块块腱子肉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没有卤牛肉的香味儿,只有因为天热放臭了的刺鼻气味儿。
“俺爸最喜欢吃的卤牛肉掉了,莫事儿莫事儿,洗洗还能吃……”
小杨云追着卤牛肉一块块地往包裹里捡,小声嘀咕着要给爸爸做凉拌牛肉吃。
“妈?啥意思?他啥意思啊?”小杨立追着问。
“妈?”
“妈?你掐着我了……”
谢慧英慌忙松开手,没有儿女做支撑,她差点儿一个趔趄地摔倒,此刻她距离病床也就几步的距离,走得却比两天两夜的火车还要漫长。
她的丈夫……死了!
死在他们家团聚的这天!
落叶要归根。
谢慧英到达南疆的第三天,就抱着丈夫的骨灰盒,再次来到巴喀火车站。
送站的还是那个年轻小伙子,依旧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临到分开,才说出一句心里话:“杨友庆同志舍己救人,他是英雄!”
谢慧英看一眼大儿子怀里抱着的骨灰盒,默默转身,检票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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