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珠子的视线,和那天他被吊着,低头看我的眼神慢慢重叠。
那是我第一次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眼底的倒影里,我看了他那么久,我以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真的,不知道吗。
我终于领会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我曾经不敢奢想的东西。
主子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的,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主子也曾对北国有所期待,主子甚至隐晦地问过那些北国俘虏,北国首都的人都喜欢什么吃食,但北国手段卑劣地焚城骂阵彻底打碎了主子不多的少年心性,自此,主子再没心软过。
对他,再没心软过。
他被踹了出去,我看见他重重砸在门板上,门板发出很重的一声响,我感觉心脏也跟着颤动,他顺着门板慢慢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我看着他的嘴唇抖了抖,半晌后,难过地呕出了一团血块,他似乎很害怕,把血块捏在手心,低着头发怔,他的下巴上的血已经干涸,但双唇还是红红的,不断有什么从抿着的嘴里溢出来。
他安静地垂头坐着,我看着暗红色的血一滴一滴洇在他的大腿上,我看着他瘦瘦的身影,他太小了,主子不给他吃正经饭,他的身体里怎么能咳出这么多血。
他生病了,他快两天滴水未进了。
铁锈味很快在屋子里萦绕,主子盘腿坐在榻上,嫌恶地看他,在主子的眼里,北国人的血都是脏的,他身上没一块干净地方,就连眼眶里都是混着泪的血。
窗外又是一声惊雷,震得好似天幕都为之一颤,方才他还会自己捂着耳朵,这声比方才更响,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没有知觉般。
主子好像是厌恶极了他的样子,随手拿起桌上仅存的书翻开,屋外的雨大起来,敲在房顶噼啪作响,屋里灯烛摇晃,主子烦躁地翻了几页,随手将书撂在桌上,看向他,皱起眉。
“滚出去,好好洗一洗你偷东西的爪子。”
屋子里除了主子和他,就只有我和队长,队长看都不看我直接跃下去,打开门的瞬间寒意冲了进来,队长对北国人从来都是不留情的,我看见队长粗暴地拽起他的后领,拖出门槛,一把惯在院子里。
主院里冰凉的石板被雨冲得干净,地上到处都汪着水潭,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他侧躺在地上,头发湿漉漉地盖着脸,雨太大了,我看不清的他的表情。
队长出去唤了哑奴,那两个灰衣哑奴进来,将倒下的屏风扶起,棋盘拾起,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被擦去,主子倚在榻上合眼休息,队长回到我的身边,刚才的暴行好像没人在意,他就那么被晾在雨里。
我不受控制地看向外面,透过窄窄的窗子,我看见他好像浸泡在雨幕里,他身下的水潭变了颜色,淡淡的粉。
那一个晚上过得很慢,主子睡着后队长便下了房梁,守在主子的床边,快要天亮的时候,我看见他好像醒了,雨也小下来,但依旧淅淅沥沥的,他没有坐起来,只是先用手扒开了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小口地喘气。
他好像疼极了,五官都皱起来,脸上一阵又一阵恍惚,他浑身都是雨,伤口被泡的发白,瓷片依旧扎在他的背上、他的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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