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在桌子的手抖了一下,低声答:“是的。”
奉见陵扯出一抹轻狂的冷笑,讥嘲中带着邪魅,夹着那刺目的鲜红聘书,大踏步而去。
耿信涤的表情安净,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轻视的清新,宛如殉葬的圣徒般圣洁。
或许在分离的几年中,有些事情况涤了她的灵魂,但是这也不能抹煞她曾犯下的罪过。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是如何与沈常朗相识的——
七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在纽约街头无所事事地四处闲逛时,发现街角有个小伙子呆呆地看着天空。他好奇地走过去搭话,两人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
当两人打到气喘吁吁时,那个小伙子突然伏在地上埋头痛哭起来。他不是因为打输了或是身上的伤而哭,而像是被人从混沌、茫然中打醒了一样。这一架,把他打得伤痕累累,但神志,却豁然开朗了。
这是他们友疽的开始。后来他才知道,他是因为受了某些伤害,家人才把他送至加拿大读书兼疗伤,但他却只是每天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再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在他进了公司之后,他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当上了伊泰集团的总经理。
有一天,他突然病倒了,他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生病的。当一个人的生活中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娱乐、没有休息,把全副精力寄托在工作上的时候,积劳成疾便是迟早的事了。
他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而昏睡中的沈常朗,只是不断的喊着“杏儿、杏儿”!
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调查沈常朗的过去,寻找那个叫杏儿的人。
而调查的结果,也让他知道了他所受的伤害。
沈常朗病好后,他绝口不提这件事,小心翼翼地不再勾起他的伤心往事。谁知不久后,沈常朗在报上看到了她的消息,她不但成了一个成功的女强人,而且他从小最疼爱的表弟,也在她的公司任职!
他知道沈常朗回国是为了什么,如果他决定惩治耿信涤当年的罪行的话,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因为,她不该伤害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看着手握香槟、各有风情的名嫒佳丽,及谈笑风生的豪门绅士们,耿信涤觉得这是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顾氏企业是个有仁义山有人性的企业,他们没有因立竿被收购,或是报上的消息而拒绝邀请她,依然寄邀请函给她,让她参与他们公司的周年庆。
然而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她孤身一人前来。
为什么还要来呢?是为了和过去告别,准备开始一段艰辛的磨练吗?
入口处有一股小小的骚动,她不经意地瞟了两眼,浑身顿时紧张了起来,手紧紧握住了酒杯。
引起骚动的是刚进来的两个年轻男人。
奉见陵一身深蓝色西服,身材挺拔,眉目俊朗,举手投足都风度十足。他进来后的第一个微笑,就让全场的女性为之神魂颠倒。
“不及、等不及了……”话未止,泪已如泉般涌出来。
他默默的看着她,然后脱下西服披在她肩上,把她的头按在怀里。
耿信涤重重地抽泣着,眼泪把他的胸口部染湿了。
她哭了良久,实在无力再流泪,才想起身边的人,抬起头说:“谢谢你……”
那个“你”字哽在她的喉咙里发不出声,她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人——奉见陵。
他的眼神黝暗、深沉又温柔地凝视着她,然后伸出手,慢慢地解下她头上一个发夹,把她刚才弄乱的长发别好,又帮她拉紧身上披着的西服。
耿信涤只是咚嗦着,不说话,也不反抗。
奉见陵注意到她眼中的戒备和惊慌,温柔的道:“你累了,需要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他伸出有力的双管,轻柔地横抱起她,绕过前应到停车场去。
而她也真的累了、倦了。合上眼,她无力地靠在奉见陵的身上,任由他带她走。
二楼房间里,和女伴聊完天的沈常朗,踱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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