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蔑道:“苏老大,你果然很恨我。恨到你都失了你引以为傲的判断力!”
苏梦枕眉头微皱。
白愁飞负手背后,冷哼道:“是,我是野心,我是疯狂,我是背信弃义,那又如何?
“这江湖弱肉强食,赢家才有资格留姓名。大丈夫在世,要权要名,要钱要命!我立志要往上爬,成就一番大事业大功名,做人中豪杰、一呼万应!我白愁飞的人生,若不能响彻云霄、为鬼为雄,干什么苟活?不如就地自戕,死个痛快!”
“但是——”
他有个但是。
白愁飞看着苏梦枕道:“我是这样的人,但我未必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我少年时,也曾天真烂漫、嬉笑怒骂。就算年岁过去,我变了,成熟了,但曾经的梦、曾经想成为的人,也没有磨灭,一直藏在胸中,做我的良知、我的底线!
“苏梦枕,我问你,金风细雨楼白楼的情报库,连我的左乳下有颗肉瘤都列得出来,你决定用我之后,就没将我的生平诸事详细看过,一一评价?”
苏梦枕道:“看过。”
白愁飞道:“那里面难道写了,我犯下过什么大逆不道、背信弃义、该遭天谴的事?”
苏梦枕道:“没有。如果有,我虽然不会怀疑你,但也会重新看待你,重新摆放你在楼里的位置!”
白愁飞道:“进楼子之前,我从前没有做过不择手段的事;进楼子之后,我以后就一定会做?
“所以说,苏梦枕,你错得厉害!
“如果我没有遇到衣公子,我现在仍是白老二,仍是你的白副楼主!汴梁汴梁,多美多繁华的一个梦啊!就是因着你苏梦枕,我白愁飞才得以成名成才,如果只凭我自己的心,要叫我杀你,我下得了手么?我心里难道会过得去?!”
白愁飞含恨地、双目赤红道:“都是因为衣公子,我才不得不被他强迫。因为我落入了他手里:他要我的野心,要我的不择手段!
“而你——苏梦枕、苏楼主、苏公子、苏老大啊!你说你恨我,我何尝不恨你!王小石王小石,你总是看重他多过看重我!
“同为结义兄弟,王小石吝啬为金风细雨楼出半点力,他刺杀傅宗书遁入江湖后,你拖着病体处处为他筹谋;
同为结义兄弟,我接天连月为金风细雨楼劳心劳力,我连番陷入困境、前路处处被衣公子堵死,以至于我不得不忍辱向他伏首、乃至被他肆意折辱的时候,我的大哥,你又在哪里?!”
声声控诉,声声恨。
诉得苏梦枕心下动摇,恨得他咳嗽不断、越咳越烈:“折、辱?燕衣戏楼剪彩那天起,以后每隔七天,逢衣公子的情人燕青衣登台唱戏的时候,你都会隐藏行踪……你其实是去了燕衣戏楼,见衣公子?”
白愁飞负手仰面,不言语。
显然默认。
苏梦枕咳嗽道:“你说折
辱?衣公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白愁飞不带感情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这件事,任何人知道——我都会杀了他!”
牢房内,暖黄的烛光跳跃,跳跃进白愁飞低陷优美的眼眶内,跳跃作沉黑眼底的一抹星星光火。耻辱的、无用而放力挣扎的光火。
这光火跳跃、膨胀,跳跃至映着巍巍月光的茶瓷盖儿边沿,茶瓷盖儿被骨突玉白的手指掀开,依偎进衣公子宽大手掌的虎口。
雷纯和狄飞惊去了偏
殿,给雷损喂药,等他醒来。
这边,林诗音款款走来,一个点头示意,顾惜朝自觉退出,把空间让给两人。
衣公子一抬头,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林……大掌柜,你、这是怎么?谁惹你生气了?”
是什么叫一向只叫人心梗气愤的衣公子这般失态?
是林大掌柜泛红盈泪的眼。
林诗音撇脸,拭去眼角的泪,骂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衣公子当即在心里过了一遍那些自己做过的、会叫林大掌柜这般骂他的事,打算随手拎一件出来先行认错。
转念一想,又赶忙把自己拦住:别这么自觉。万一林大掌柜骂的不是他?
于是,衣公子似乎极为淡然从容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诗音道:“我刚从温柔那里回来。温柔抱着我哭,告诉了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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