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漂白骨头需要多大浓度双氧水 > 20（第2页）
20（第2页）
甄珍从口袋里掏出来那个银手镯，在她眼前晃了两晃：“认识它吧？”
宋红玉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甄珍说：“这个手镯见证了你怎样杀的人。”
宋红玉狡辩说：“没看见它有嘴，它怎么告诉你的？”
甄珍：“它没有嘴，你有啊，是你告诉我的，我一个字都没敢忘。”
宋红玉冷笑：“有证据吗？”
甄珍说：“有啊，我就是那个差点被你弄死的甄珍。”
宋红玉认出了她，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吉大顺和宋红玉被陆续押解到安全局，四个罪犯全部落网。为防止意外发生，我决定带着人犯连夜开拔。公安部有规定，外地警方来抓人，当地警察要配合。我不敢让绥录市公安局知道这次抓捕行动，知道了这几个人我一个都带不回去。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命案逃犯非常值钱，谁得到谁就抢功了。
在绥录的地盘抓人，就是从人家的嘴里抢食。他们完全有权力把罪犯扣下来，理由很充分，罪犯在绥录市生活了十年，他们在绥录辖区犯没犯案子，他们必须查清楚了才行。
没有开囚车来，是因为不敢声张。四个嫌疑犯戴着头套、脚镣和手铐，押在一辆中巴上，另外两辆车上押着邓立群和宋红玉的弟弟。大家轮换着开车，一路人歇，车不歇。实在太困，就吃辣椒提神。
黎明时分，汽车开进加油站，给汽车加油。特警们分别押着嫌犯上厕所，甄珍押着宋红玉从女厕所出来，我押着邓立钢往男厕所走。宋红玉从头套下面的缝隙里看见了邓立钢脚上的鞋，认出来是邓立钢走过来了。
宋红玉说：“老公，我在这儿呢。”
邓立钢听到宋红玉的声音，立刻停住了脚步。
宋红玉说：“这辈子没跟你过够，下辈子我还做你媳妇。”
甄珍狠狠地捣了宋红玉一胳膊肘，她疼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跟我在一起是一条死路。”
“人生出来，就在往死的路上走。”
甄珍又捣了宋红玉一胳膊肘，她强忍着没喊出声来。
车辆上路，换葛守佳开车，林晖坐在副驾上，警惕地注意着前方的路况。杨博守着石毕；甄珍守着宋红玉；我守着邓立钢。四个人在路上的表现，完全不一样。石毕睡佛一样，一觉连着一觉；吉大顺彻底垮了，烂泥一样瘫在座位上；宋红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邓立钢腰板笔直，坐在座位上跟我聊天。他问我喜欢看什么书？我说，逮着什么看什么。他说：“我喜欢看侦破小说，《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一共九本，我全都看过。”
“哪九本？”
“《血字的研究》《四签名》《回忆录》《归来记》《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恐怖谷》《最后的致意》《新探案》《怪案探案》。”
“电视里的法制节目看吗？”
“必须看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口气挺大。”
“十年中，你两次跟我擦肩而过，这是事实吧？”他脑袋上蒙着面罩，看不到表情，声音里透出来的得意很是刺耳。
“常言道，事不过三，你没逃过这个三。邓立钢，你记住，三是你的吉祥数字。”
邓立钢不服气，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看啊，你不使用信用卡，不乘坐飞机，不住酒店，不在公开场合留下任何身份信息。你以为如此小心谨慎，安稳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没想到十年后，咔嚓一声折在了我手里。”我拍拍邓立钢的肩膀说，“睡吧，睡吧，到家想睡也睡不成了。”
邓立钢不再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反正我不敢睡，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干得像有砂纸在眼皮里面硬磨。
两千公里的路程，一口气干过来了。汽车开进雪城，我扯下邓立钢头上的面罩，让他往窗外看。
“你看看这是什么位置？”
邓立钢眨巴着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说：“我离开雪城已经十年了，这里我完全不认识了。”
我指着前面的红绿灯告诉他：“这里是青檀街和通汇街的交叉路口。”
“那我知道了。”邓立钢收回了目光说。
“当年你是从这里跑路的，审判也将在这里进行。邓立钢，你从起点回到终点了。”
邓立钢闭上了眼睛，懒得再跟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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