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轩在杨久远家吃过晚饭,洗了一个澡,踏着轻快的步子,迈出了杨家的门,在晚风的吹拂下,慢慢步行回自己住的那个小房间。
路上,他看天色尚早,就在附近的田埂上走了一大圈,才绕道回党群服务中心那间小屋子。
进了房间,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下来了。
乡村的夜晚不比城市,到了这个时分,外面静得出奇,没有人声车声,看不到路灯,甚至看不见远处农房的灯光。
外面很静,室内也很静。
通常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白马轩打发夜晚时间的方式,就是在电脑上看电视节目。
白马轩刚要伸手去开电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竟然是余尘凡的微信视频聊天请求。
久违了,老同事!
白马轩心中狂喜,能够在这样孤寂的夜晚收到老同事的消息,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
他立即接收余尘凡的请求,把自己的脸对准手机,开始视频。
余尘凡的脑袋从白马轩的手机上显了出来。
余尘凡还是那个样子,一张精瘦的脸上,分布有两只小眼睛、一只小嘴,一个小鼻子,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精明的猴,他的额头极光滑,发际线很高,又显得颇具智慧。
余尘凡冲白马轩笑着,算是在给白马轩打招呼,白马轩回之以微笑,两个人互相望着,感觉着快乐。
白马轩与余尘凡的联系并不频繁,记得很久以前,他俩通过手机联系,白马轩才得知,休闲茶馆在歇业将近半年之后,也就是2020年五月底恢复了营业,余尘凡从老家农村回到了锦市,返回休闲茶馆继续打工。
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余尘凡还在不在那里,过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心?
“余尘凡,你还在休闲茶馆上班吗?工作情况怎么样?你过得可好?”白马轩真诚地问候着这位老同事。
“我还在这里上班,要说好不好,只能说一般,反正自从休闲茶馆重新营业之后,生意与以前就大不一样了,原因当然就是众所周知的疫情造成的。刚恢复那段时间,因为要控制营业人数,茶馆根本就不能接纳太多客人,只能将很多顾客拒之门外,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老茶客不再往茶馆里跑,好多人养成了在家里喝茶的习惯,到这里来的茶客渐渐的少了起来,也只能说,生意仅仅能够维持而已。朱明的老板不敢聘请太多的员工,裁减了一些人。还好,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长,是老员工,没有被老板裁员,留了下来,只是生意清淡,工资少了一截,奖金基本上没有。”
白马轩很理解余尘凡说的休闲茶馆的经营状态以及员工的生存状况,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许多营业性场所不景气的情况下,能够维持生意相当不错了。
“那你上班不累了,应该比较清闲了。”白马轩像在安慰余尘凡似的这样说道。
“清闲是清闲,可是我到这里来不是来享清福的呀!白马轩,我这种打工人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挣不到多少钱,打工就失去意义了。唉!”
余尘凡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又缓缓地说:“朱明亮老板体谅我们这些打工人的苦楚,他为我们员工租了一间寝室,让我们住上下铺的寝室,这样,我可以不用在外租房子。住寝室条件艰苦了一些,可也省去了一大笔租房的费用,就这样凑合着上班。”
“哦,这倒好。”白马轩说。
“唉,还是觉得不好,毕竟收入微薄,一个月除去生活费等必要的开支,能够存的钱只有那么多,以前我想的是,在休闲茶馆打工五年才回家创业,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够干满五年。”
“你干满两年了吧?”白马轩说。
“再过一个月就是两年时间了,我心里正惶惑着剩下的这三年,是不是就这样在这里懒洋洋地活着,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继续留在这里。”余尘凡说。
白马轩明白了,这位老同事心里有话不知道向谁诉说,正在向白马轩这个曾经的好朋友诉说知心话。
安慰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选择才更加解决问题,白马轩也不知道该怎样为余尘凡选择,毕竟这是个人的事情,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余尘凡自己那里。
白马轩转念一想,还是说说自己的情况吧。他把自己考研再次失利的经过,被父亲白马章安排到乡村生活并复习功课的事情,讲了一番,简单讲了目前的复习情况和日常的生活情况。
余尘凡告诉白马轩,最近他有两天休假,正考虑着到哪里去打发这两天的休假时间,昨天,他从网上看到报道,得知在元吉市的一个乡村,正在进行乡村振兴工作,那里搞得红红火火,考虑到以后打工结束终究要回农村创业,不如趁这次休假去元吉市的那个乡村走一走,又想到白马轩的老家在元节市,所以就问问那个报道中的乡村,离白马轩目前生活的乡村远不远。
“网上报道的那个乡村叫什么名字?你说说。”白马轩说。
“应该是叫田园村吧,我记得很清楚,对,是田园村。”
“哦,田园村呀!我就在田园村。你说的那个乡村,我就住在这里啊,好凑巧!”
“哇,那就太好了!”
“你来吧!那你来吧!我真想见见你呀!我们好久没有线下见面了,我等你,你哪天休息?哪天来?我去白云镇汽车站接你,我带你在这个乡村走一走吧,我住在这个村的党群服务中心的一个房间里,我俩一起住,你来就在我这里落脚。”
白马轩与余尘凡通完视频,兴奋不已。
他与余尘凡即将重逢的地点,竟然是在田园村!
为了接待好这位老同事,第二天,白马轩跑到白云镇买了一件方便面和一塑料袋零食,考虑到余尘凡来需要吃饭,又不便去杨久远家给杨久远添麻烦,决定这两天两个老同事一起吃方便面和干粮。
到了那一天,白马轩在白云镇公共汽车站接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余尘凡,他奔上去,两个老同事紧紧拥抱在一起,这是他们第一次线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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