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央化身原形,将白英草叶上的白色绒毛散布于凡间大地。
然后他的身躯幽幽消散,淡青色的仙灵随着风开始胡乱飘荡,竟往遥远的白犀台去了。
白犀台自通天犀殒身后便无仙再光临,已是满地荒芜。
琴央在里面飘着飘着,就听见一声苍老的呼喊:“阿英,是你来了吗?”
琴央愣了愣,连忙四处望去,却没有看见任何的人际。
“你是谁?”他在心里默默询问。
苍老的声音低低笑了下,“我是通天犀。”
“是您!”琴央一怔。
“是啊,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快十万年了,原本以为再无机会见到你,却没想到上天待我不薄,让我得以最后见你一面。”
琴央还未来得及感叹,便呼吸一滞:“最后?”
通天犀“嗯”了一声,轻快地笑起来:“我心愿已了,仙灵自然应该散去了。”
琴央默了默,似是难以启齿:“但,我并非阿英。”
“你是。”通天犀斩钉截铁,却又蓦地一顿,哑然失笑:“却也不是……罢了,今日既能见你,也懒得计较这些碎事。”
琴央奇怪地又左右望了望,“您到底在哪里,为何我看不见?”
“十万年的岁月,早已将我的仙灵变得轻薄无影,你如何能看见。”
“原来如此。”
通天犀见琴央有些无措,当即又笑又叹:“你可有心愿,我虽弥留之际,但也能为你做点事,算还了当日将你抛去长石仙山的恩怨。”
抛去长石山,琴央有些讪讪:“……”
通天犀狐疑地望了他两眼:“说吧,我也老了,再不说的话以后也没精神帮你了。”
琴央想了想,心里蓦地涌起一股酸涩,笑容也变得无奈起来。
“在下确有桩心事未解。”
琴央缓缓道:“我与青要山棱西,已定白首之约。无奈我已殒身世间,不能陪她生生世世。我料定棱西定然会候我千年万载,却不愿她受此孤寂,不知您可有法子一解,让她……”
让她忘记琴央,再寻良缘。
琴央心颤了颤,竟是不敢再说出口了。
通天犀了然地看着他,微微好笑:“你们这些有情人啊,你说的棱西仙子与我有缘,你亦是我万年前的友人,不若我今日就为你们破个例。”
琴央纳罕,不明所以:“……”
通天犀沉声道:“再寻良缘又有何用,总归心已伤,魂已散,眉间尽是离人泪。爱恨别离后,恐难再生根。”
琴央思绪中顿时一瞬空白,伤怀至极。
通天犀摇摇头,又继续道:“不若故人回,姻缘续,双目全全如星光。返魂重归处,再慕少年心。”
琴央蓦地一惊。
通天犀显然已在弥留之际,声音断断续续:“阿英,阿英……我送你一命,你自去寻她吧,去寻……你的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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